“陆执,若你有一片葡萄园,你会做些什么?”李昙年问着这话,心里却想着既然葡萄这么贵,自己到时候一次性拿那么多葡萄出来,会不会引他生疑。
“什么?”陆执奇怪的看了李昙年一眼,只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然,帐子里黑黢黢的,他压根就什么也看不见!
李昙年意识到自己竟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只摇头:“没什么。”便想翻个身睡觉。
奈何这床原本就窄,如今,又睡了四小只和陆执,她除了能稍稍动动身子之外,便连伸伸胳膊都不容易,更别说翻身了。
陆执似是察觉出了什么,只侧着身子往床外挪了挪,又将熟睡的四小只往外挪了挪,适才道:“明日,我在这床外侧加点板子,铺点稻草,到时这床就会宽些。”
顿了顿,他又道:“我已经让陆成帮忙打新床了,过不了几日,我们就可以睡上新床了。”
“嗯······”李昙年顺势伸伸胳膊,动动腿,一阵困意来袭,她也不管他都说了些什么,便沉沉睡去了。
随后的两日,李昙年便试着去镇上联络果贩,想找个大摊贩,帮她分销一些葡萄。
这是她想了许久后,方才得出的最好的处理方式。
毕竟,葡萄不容易保存,放在空气中,它不过几日就会坏掉,她的空间虽有冷藏功能,最长能保存三个月左右。
可这大庆的葡萄太贵,便意味着受众群体小,她若想只凭自己一人,在三月内,将这么多的葡萄卖出去,只怕也不容易。
若别的果贩有资源,那自是最好的!
然而,李昙年将一个镇上的果贩问完后,多是只愿进个一两串的,胆儿最大的果贩也不过才进个四五串!
她一度心生郁闷。
这日,送四小只他们去镇上时,她陡然想起了自己还没去青河县问问,要不,去县里问问?
正想着,忽听牛车里响起了二宝他们的惊叫声。
李昙年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垂头,就看到一个脑袋从牛车板子下探出了出来!
“鬼啊!”二狗子喊了一声,六个孩子便一窝蜂往李昙年怀里挤。
李昙年安抚着几个孩子,又仔细看了看那小脑袋,不是铁球还有谁?
再看向自己身前那几张被吓白的小脸时,她有些哭笑不得:“不是鬼,是铁球。”
声落,铁球熟悉的声音响起:“年婶子!”
被吓了一大跳的四小只和二狗子姐弟纷纷朝铁球看去,适才还惊恐不已的小脸上,顿时都满是喜色。
“铁球,你怎么在这儿!”
大宝问完,三丫也是满脸的不解:“对啊,铁球哥,你怎么躲凳子下面去了。”
铁球挠了挠头,一脸希冀的看着他们:“我能跟你们一起去镇上念书吗?”
六个孩子都愣住,同时朝李昙年看去。
李昙年一个头两个大,瞧这样子,他应该是偷跑出来的,如今,还不知道他娘该担心成什么样了。
她当即就要让老根头调转车头,送铁球回去,铁球见状,赶忙伸手拽住了她的手,低低求道:“年婶婶,你就让我和大宝他们一起去镇上念上半日的书吧,我一定会很乖的,我今日原本就休沐,我娘定以为我在外头野,也不会管我的。”
“是啊,娘,都快到镇上了,不如就让铁球哥跟我们一起吧。”三丫也忍不住求情道。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老根头的声音:“年丫头,已经到了。”
四小只和铁球的脸上都浮现了掩不住的欣喜之色。
李昙年没有法子,只得带着铁球去了沈家,随后,又托了老根头帮忙回村传话。
谁知道,铁球跟着大宝他们去沈砚之那处上了一堂课后,便嚷嚷着要去镇上念书。
彼时,李昙年将铁球平安送回去后,刚从陆成家离开,铁球就又哭又闹了起来,就是不愿再去族学。
这动静可不小,一时间,村口那些个做针线活儿唠嗑的妇人们都被引了过去。
“这镇上的夫子当真有那么好?前几日,翠喜才将大妮和二狗子送去镇上念书呢!”
“可不吗?要是不好,翠喜和陆执媳妇儿能都将孩子送去念书,如今,铁球也想去了!我家是没这个条件,若是有,我也得将孩子往镇上送啊。”
刘金花敏锐的察觉了这些八卦中的重点:“若真要什么大价钱,宋翠喜哪儿来的银钱?”
大伙儿面面相觑,葛氏撇嘴:“也不看看她成日里跟谁在一起,指不定在后头干什么下三滥的勾当!”
葛氏本想挖苦李昙年,谁知,她这话却立马提醒了人群中的一个老妇,老妇当下就恍然道:“是了,我听翠喜他婆母说过,是陆执媳妇儿给翠喜指了条名路。”
刘金花和葛氏一阵挤眉弄眼,都有些不屑。
还指名路呢!她李昙年还真能将宋翠喜带着发财不成,这天底下哪儿有那么蠢的人,有钱不知道自己赚?
铁球引发的闹剧,最终以他被陆成两口子脱光了裤子,追着打屁股结束。
葛氏看了一场热闹,当即就朝人群里的大伙儿说了一句:“看到没,还是我儿子教的好,不然,铁球他爹娘能将铁球打成这样?”
村里人家的孩子,大多都在族学,听得这话,自然点头呼应。
刘金花既没钱送虎娃去族学,没没钱送他去镇上,如今,白听了一场热闹,正觉没趣儿,就看到虎娃正湿哒哒的往家里跑。
“这小兔崽子又偷着下水了不成!”刘金花气急,追上去就是一通乱打。
“娘我不敢了,你别打,还有人看着呢!”虎娃一个劲儿的告饶,刘金花可管不得旁的,照打不误。
“我让你下水!你要是被水给淹死了怎么办?你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你看看村里谁家的孩子像你!二狗子他那么皮实,也不像你这样!”
虎娃哭的稀里哗啦,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拼命挣了起来,一边挣,一边喊道:“娘,你还把二狗子跟我比,人家二狗子都有书念了,我呢!”
刘金花呆住。
虎娃越想越委屈,豆大的眼泪花儿就那么‘唰唰唰’的流了下来。
“我没有书念,还被人欺负,你和我爹都不管我,我就跟个野孩子一样!”
“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老娘去打他!”
虎娃想起那日陆执威胁他的话,此时,害怕和委屈并存,就将当日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旁的刘金花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不敢置信的惊呼了一声:“你说什么?李昙年那女人竟这么不要脸?还给外头的野男人送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