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昙年到村口时,赵素素正要出门挖野菜,见她过来,她连野菜也顾不上挖了,直接拉着她就往自家去。
“年妹子,你怎么来了!”
李昙年将篓子递给了她,赵素素适才发现篓子里还装了东西,她打开篓子一看,竟是一大碗的芽糖,不由一愣。
“给几个孩子做了点芽糖,想着铁球应该也喜欢吃,就给他带一些过来,顺道把篓子给你拿来。”
“你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赵素素摆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不由骇道,“这芽糖是你做的?年妹子,你居然还会做芽糖?”
在看到李昙年点头时,赵素素整个人的面上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你这芽糖做的有模有样的,要是拿到镇上去卖,应该得卖不少钱呢,年妹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她喜不自禁道。
“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李昙年径直回了一句。
赵素素连连摆手,这些手艺可都是人吃饭的本事,年妹子人好,她可不能这么不厚道。
当即,她说什么也要将人拉着往家去。
陆老族长一家早已经分家了,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分出去过了,如今,陆老族长也就跟着小儿子过活儿。
陆老族长家是村里少有的青砖大瓦房,一进门,便觉庭院干净整洁,院中无人,赵素素将芽糖收好,又回屋给她倒了茶水。
李昙年本想将东西送了就走人,不想赵素素竟这般热情,愣神间,他就看到了一些木桌小凳的半成品。
“这些是我男人做的,她去镇上做工去了!”
赵素素的声音传来,李昙年才想起她男人陆成是个木匠,再一想到自家家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她忙问了句:“可以让成大哥帮我家打点桌椅板凳吗?”
赵素素大腿一拍,十分豪爽:“为什么不行,等我男人回来我就让他给你们做,你放心,要不了几天就做成了。”
李昙年道了谢,想到自己时常不在家,忙又问了一句:“那可以再给我一对拐杖吗?”
赵素素一拍大腿,这事儿可就更好办了!
她径直从屋里拿了一根现成的手杖出来:“送你!”
李昙年看着那‘老年拐’,忍不住摇头:“不是这个。”
赵素素不明白,李昙年就问她要纸笔,想画在纸上给她看,赵素素忙进屋将铁球的纸笔拿了出来。
李昙年飞快的画了一个腋杖,又跟赵素素解释了用途,赵素素听了半天,眼里一亮,渐渐生了一种窥破大秘密的得意感。
“你是给陆执做的?年妹子,你对陆执可真好!陆执娶了你,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就知道,外偷传的都是假话!你怎么可能为了那林子言·······”
赵素素恍然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赶忙住口。
李昙年一脸木然。
只怕全村就只有她赵素素一个觉得陆执娶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心里这么想着,李昙年倒是没有多话,只掏了二三十个铜板出来给她当定钱。
赵素素说什么也不要,人家不但救了铁球,还大大方方的送了一大海碗的芽糖过来,她哪儿能再收人家钱。
“你不收钱,我就去外头买了。”李昙年说着就要离开。
赵素素见状,只得收了她的定钱,寻思着就收她这么多便是。
李昙年从陆老族长家出来,就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她,她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猛的回头,就看到了身着青灰色直裰的林子言。
林子言长得唇红齿白,颇为秀雅。
若不是他看到她时,那瞳孔猛烈的缩了缩,像极了受惊的兔子,她兴许还会对他多看一眼。
“有事儿?”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脑海里又想起了葛氏一次又一次从原主那里哄钱的事儿。
这林子言端着无辜被原主痴缠的可怜模样,也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用的钱,多来自于他最为厌恶的那个女人呢?
林子言在看到李昙年的时候,脸色下意识白了白。
许久,他方才像是克服了巨大的心理障碍一般,满脸嫌恶道:“李昙年,你为什么要欺负莲姐儿,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有什么不服的,你就冲着我来,莲姐儿不过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她又如何碍你的眼了。”
“啥?”李昙年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儿一般。
林子言见她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装糊涂,一张清秀至极的脸,顿时又添了一抹怒意。
“李昙年,你装什么装,都到这种时候了,你以为你瞒得住谁?你太过分了,竟把莲姐儿欺负的哭红了眼!”林子言越骂越生气。
只要一想到莲姐儿那伤伤心心的模样,他就越发厌恶李昙年。
迎着他敌对又厌烦的目光,李昙年抱臂一笑:“所以,你是专程来替她打抱不平的?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替她打我一顿,还是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
李昙年想到林子言被她吓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忽然恶作剧似的朝她靠近了两步。
林子言面色白了白,竟是连连后退,生怕她就挨靠过去。
李昙年有些好笑:“别说我压根就没把她怎么样,我要当真把她怎么样了,你又能如何?林子言,我告诉你,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你最好别惹我,要不然。”
李昙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林子言有些磕巴:“你,你还敢去学堂堵我不成?听说陆执醒了,你不怕他了?”
李昙年轻嗤了一声,朝她扬了扬拳头:“堵你有什么意思,我会打你!”
说完,她不屑一笑,迈步离去。
林子言错愕的看着李昙年,这,这还是李昙年吗?
往日,李昙年痴缠他,就像个牛皮糖似的,压根就甩不掉,可如今,她她竟?
她莫不是在以退为进,知道他厌恶她至极,适才跟她玩儿起了欲擒故纵?
这丑八怪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她若再敢伤他的莲姐儿一根汗毛,他定不会轻饶了她!
“呀,那不是秀才郎,秀才郎怎么又跟李昙年在一起了?”
“这还用说吗,李昙年肯定又在纠缠秀才郎了,不然,你以为,秀才郎愿意搭理她?”
这时,村里正好有两个要下地的妇人经过,见此情形,忍不住悄声议论了起来。
林子言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忙捂住脸匆匆离开,生怕更多的人看到自己和李昙年那个丑八怪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