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风刃之凌厉,简直是骇人听闻,远超方郎几人之想象。
方郎这一招开阳剑,取星辰之力,层层叠叠,浩浩荡荡,劲力一重又一重,本是极为强横的剑招,威力比起摇光剑来还要大上许多。
本以为这一剑下去,万魔辟易,神佛退让,却没想到这些风刃更是强横,每一道都几乎相当于分神境七重剑修的全力一击,斩在这开阳剑上,顿时发出了阵阵轰鸣,无数法则灵力的碎片爆炸开来,狂暴的力量互相抵消,声势之大,甚至还要远超先前楚天的那一剑!
白衫女子的修为虽说和方郎一般都是半圣,但半圣之间,亦有差距!
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方郎全力斩出的开阳剑,便已经被那些风刃给彻底轰散!
而那数百万计的风刃,此时竟只耗掉了一成不到,那些风刃其势不改,又向着方郎的方向急斩而去。
方郎大惊失色,先前那一剑,已然是耗掉了他全身上下九成的灵力,如今那些风刃再次杀来,又要方郎如何抵挡?
方郎心中又惊又怒,哪里想到这口气大的要命的女子,竟然比那修罗帝君还要强横许多,同样都是半圣,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自己可是剑宗弟子!
而且还是核心弟子!
虽说还未能成为剑主,但是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得到神剑认可,将其中一位剑主取而代之,从而一步登天,成为剑宗内部,最受瞩目的存在,仅次于真传弟子。
方郎一直以来,都是眼高于顶,极为自信!
虽说自己只是豪门方家的一位庶子,并非嫡子嫡女,但修为和天资之高,比起那几名嫡子嫡女来说不知道要高了多少。
自己凭借自己的努力,如今成了剑宗的核心弟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大涨。
但方郎还不满足,还想要借助成为剑主的机会,在家主大位的争夺之中,插上一脚!
谁说庶子就不能争夺家主大位,就不能成为储君?
至于去虚神山中寻找宝物,不过是托词罢了……
但今日的方郎,这种自信却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先是被同为半圣的修罗帝君暴打,怯战先逃,随后更是被分神境六重的楚天接连羞辱,连肩膀都被捏碎了!
若不是萧芸发菩萨心肠,让楚天顿了一顿,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都还要两说。
现在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要拿这白衫女子出出气,却没想到这白衫女子的实力,简直是深不可测,哪里还是一尊半圣?
五行道法出手便是这等威能,就算是圣人,那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没有实质的法则之力萦绕其中,方郎甚至会以为,这女子就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圣人。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流年不利,自己接连走背字?
他妈的,就从认识这个楚天开始,自己就没有顺过!
方郎越想越气,越想越急,恨不得将楚天生吞活剥了,正恼怒着,却见那密密麻麻的风刃已然是到了自己身前,一着不慎,就要被切割成无数血肉碎屑!
方郎骇得睚眦俱裂,哪里还顾得上恼怒楚天,不由大呼道:
“道友饶命,方郎认输了!”
此言一出,那许多风刃瞬间停住,最近的一枚风刃,距离方郎鼻尖不过三尺远近。
方郎乍死还生,心有余悸,颤抖着对白衫女子抱拳道:
“道友仁心仁德,方郎记下了……”
白衫女子冷笑一声,手中光球颜色一变,又重新恢复了那五行风雷俱全的状态,风阵和风刃也都轻轻散去,只听那白衫女子道:
“你真以为我是听你求饶,才饶你一命?可别把自己面子想的太大了,我是不愿意看见你死了,萧妹妹回去难做!好了,快些滚吧,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让我在这古魔战场中看到你们,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不敢再来为止!”
方郎擦擦脸上冷汗,知道今日遇上了硬茬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为难楚天,暗自里咬咬牙,道:
“道友恩情,方郎记住了,只是此人乃是剑宗叛徒,还望道友不要多有纠葛,日后追究起来,只怕会牵连到道友。”
说完,方郎纵起剑光,头也不回地走了,杨钰和曹方两人不敢多待,赶忙跟上,只剩下萧芸一人在此。
萧芸看看白衫女子,摸了摸手中玉佩,还要多说两句话,只听白衫女子笑道:
“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好妹妹你且放心,有我在此,定会护他周全。”
萧芸得了白衫女子承诺,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白衫女子,又看了看楚天,转头走了。
众人一走,白衫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蹲下身来,伸手点在楚天眉心之上。
只见一股玄妙无比的灵力灌注到楚天体内,原本凝固滞涩的经脉得了这灵力一冲,顿时重新恢复了活动。
原来这法则之力,只作用于楚天自身,若是有外界灵力强行灌注,想要破开禁制却也不难。
楚天身上禁制一朝被破,顿时醒转过来,念头还停留在方郎强迫萧芸委身之时,眼中怒火一闪而过,整个人身形一闪,已然是将摄魂剑握在手中,四下一望,就要找寻方郎身影。
四下看了一圈,除了滚滚魔气之外,却是什么也没见到,楚天心中更是悲怒,以为萧芸已经遭了方郎毒手,恨不得直接杀到剑宗去,将方郎碎尸万段!
念头刚生,却听一名女子声音淡淡道:
“不必看了,萧芸无事,其余几名为难你的弟子,也都滚回剑宗,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楚天听闻有人说话,心中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却见一名白衫女子在自己身后,折扇轻摇,英气勃勃,虽不认识,但面相上竟是有些熟悉,似乎与某位故人有旧。
楚天六识封闭,不知道是这白衫女子救了自己,但听这女子说话,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沉吟片刻,对这女子拱手道: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还敢请教姑娘芳名,好让楚天记下,日后再行报答。”
白衫女子淡淡笑道:
“名字么,你叫我阿仁便是了。”
阿仁?
楚天只觉这名字颇怪,怎么会没有姓氏?
不过一想,便知道定是这白衫女子不愿暴露自己跟脚,毕竟中州世家林立,若是说出姓来,一想便知道是何来历,当即便行礼道:
“那便多谢阿仁姐姐了,在下楚天,乃是大荒古域大荒宗弟子,日后阿仁姐姐若有所托,楚天必当倾力报答,万死不辞!”
阿仁摇扇笑道:
“出口便叫人姐姐,你怎知道我定比你大些,难道不知,但凡女子,都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叫老了么?”
楚天老脸一红,他算算年纪,如今不过是十八岁,放眼整个玄天界,能在他这个年纪修行到如此境界的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屈指可数。
眼前这女子修为更是半圣境界,略一推算,也知道定比自己大些,这一声姐姐才脱口而出,却没想到被这女子挑出理来,只好是挠了挠头,略有些尴尬,正想着如何找补,却听阿仁笑道:
“好了,不过是逗一逗你,不必当真,我有一位弟弟,年龄比你还要大些,这声姐姐,你也没有叫错。”
说完,阿仁话锋一转,道:
“你说你是大荒古域大荒宗弟子,不是剑宗弟子么?”
楚天眉头一皱,又想起方郎几人那恶毒面目来,语气不由一冷,道:
“剑宗?不过是误入半日而已,如今已然全无关系,楚天自始至终,都只有大荒宗弟子一个身份而已!”
阿仁闻言,将折扇收起,重重在手中一拍,道了声好,笑道:
“好汉子,拿得起放得下,说的不错,像这等无情无义之宗门,就算是叛门而出,又有什么打紧?我家族里有一位长辈,就是在这剑宗之人手上受了情伤,原本温婉贤淑,如今却是性子大变,不止恨透了剑宗修士,更是恨不得将天下男人杀个干干净净!以你这般天资修为,无论到何处去,都绝不会有差,何须给他剑宗贴金?”
楚天见阿仁说的真心实意,绝非作伪,不由得心中感动,道:
“阿仁姐姐能够理解楚天,楚天当真是高兴极了。”
阿仁微微一笑,道:
“我先前听你说,你与狐族大圣有旧,可是也去过天海琼州?”
楚天点了点头,道:
“不错,如今天海琼州那般景象,楚天未尽全功,却也是出了些力,与一些妖族大圣,都曾攀谈过几句。”
阿仁打开折扇,轻轻扇动几下,道:
“我弟弟也到天海琼州去了,像你这等天骄,真该给他引荐引荐,想来你们二人,定也能成为至交好友。只可惜……哎!”
说到这里,阿仁突然叹了口气,神色黯然下来,似是想起了伤心事。
不过这抹黯然只持续了一瞬便消散,只听阿仁又道:
“如今剑宗回不去了,楚天,你有什么打算?”
此事楚天倒还未曾想过,沉吟片刻,道:
“玄天界之大,又不是只有一个剑宗。楚天打算在中州游历一番,拜访拜访好友,找寻一番机缘,若是呆的无聊,再回大荒古域便是了。”
阿仁闻言,却是摇头道:
“剑宗最重颜面,你叛门而出,他们岂会饶你?只怕你刚从古魔战场中出去,就会被剑宗之人追杀!剑宗要杀之人,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杀了,此事,你可有所准备?”
楚天摇了摇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非是以命搏命罢了,就算是圣人亲至,楚天又有何惧?”
阿仁闻言不由抚掌笑道:
“好心性,好气魄!”
说完,阿仁略一思忖,又道:
“楚天,你先前说要报答我,我倒还真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能应?”
楚天对阿仁的观感极好,又知道是阿仁救了自己,自然不会拒绝,当即道:
“阿仁姐姐尽管说来,无论是刀山火海,楚天万没有推辞的道理!”
阿仁点头道:
“好!我看你的修为虽说只是分神境六重,但你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斩杀修罗帝君,轻松击败剑宗核心弟子,这等战力,就算是那些剑主,也不过如此。我此次前来古魔战场,是要到深处去寻一件东西,此行凶险,若是只有自己,成功几率只怕到不了三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