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到来的时间卡很准,恰好是最后一个人坐下喝了一口茶的时候。
沈逢春和众人一道拜见王后,行礼结束被单独拎出来问话。
“沈贵人昨日初次侍寝,今早还是第一个到的,着实辛苦。”
正经话,沈逢春心想,嘴上还是懂事:“侍奉王爷王妃是嫔妾的本分,不敢当这句辛苦。”
“记得你先前病了许久,虽说你谦逊,此番还是赏你根山参。”旁边侍女捧上来一盒红色绒布盒子,王后接着说道:“再养好些,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
沈逢春也没推辞,做正妻的给她这种妾室的赏赐是给面子,她干脆直接行了个大礼谢恩:“谢娘娘关怀。”
请安平平淡淡过去,按理说没什么出格内容,但沈逢春跟着出门的时候还是看到前面的美人和其他几个人在瞟自己。
走到石板路上,她思虑了一圈也找不到什么问题,却有个月白色的裙边拦住了她的路。
“看妹妹是个慢性子。”裙边的主人开了口。
沈逢春只能从微弱的记忆里想起她姓张,能有记忆还是因为她在路上装柔弱哄走了自己的香囊。
现在看她这么拦路,自己也没什么想说的,行了个礼后道:“病弱之人,身子不便罢了。”说完想从侧边走,却又被一只洁白丰盈的手拦住。
“妹妹怎的这样着急,我们一同吃住了一月的情分还在,现下也同路,不如一起回去。”说完还娇笑了几声。
沈逢春本来没什么兴趣在王后的宫门口闹起来,但这样拦自己,前面的十几只耳朵也不聋,要不是顾忌脸面,恐怕直接扭过来看情况。
“姐姐多虑,未必同路。”
“诶你怎么——”
“在说我怎么之前,先把从我母亲亲手绣的香囊原物奉还。”说罢伸出手来。
“你,不是你自己说心疼我路上颠簸,那香囊里都是宁神药材,所以赠与我的?”
“张美人,你路上连着五日日日找我哭诉夜不能寐精神恍惚,我好心才借你几天,怎的就是赠你?还我。”这次手直接伸到她的脸前。
张美人扭了几下帕子,看前面的人越走越慢,也不再纠缠,说了句“给你就给你,一个破香囊,谁稀罕。”狠狠甩了下帕子,朝身后的丫鬟道,“走,回去找出来给我们的沈美人双手奉上。”
沈逢春这种时候才不尴尬:“那我在寝宫等着了。你我二人所住地方距离颇近,望美人在夕阳落山之前找到还我。”
说完也没等张美人有什么反应,自己先行礼往前走去。
前面原本慢悠悠的人看她走过来,也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又聊着天走快了些。
但沈逢春知道起码后面不会被随便欺负了。
回到自己的寝室,在榻上饮茶,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张美人到底想干嘛,看旁边站着的桃浓,干脆让她讲讲张美人进宫后一个月都干了什么。
沈逢春从桃浓的话里得知了一个信息——这位张美人在初次侍寝的时候,仗着自己是头一份,后面连着三日没去请安,推说身子不适,还叽叽歪歪叫太医来看。
王后似乎很是不耐烦,非但没搭理,还在她第三日仍旧不去的时候之间罚抄宫规。
到这一段的时候沈逢春很想给王后鼓掌,但情景不太合适。
那原因也来了,作为同时同批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张婉意是第一个进了宁王眼中,却也是第一个被王后罚了的。
可这种人恰恰不知道好坏,这次自己与她表现截然不同,还得了赏赐,错的就是自己。
反正路上已经欺负过自己,这次继续装姐妹情深也无妨。
沈逢春叹了口气,棠蕊以为她是为了今日的争执:“主子放宽心,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是您先招惹了她。”
的确有这个因素在,但沈逢春还担心的是,她要趁机去找宁王狠狠颠倒黑白,上个眼药。
不出她所料,张美人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丫鬟正在请太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