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早在柳一昂出手夺刀之时就紧追而至,趁柳一昂不备之际再次偷袭得手。
砰!
嗤!
棍棒重重砸在柳一昂的肩膀,刀刃深深嵌入柳一昂的后背肌肉,鲜血溅起老高!
柳一昂吃痛,反手一刀,将这名持刀伤他之人的手臂齐根斩断!
此人惨呼着倒地翻滚,那把刀却就此留在柳一昂的背上。
滚烫的血液顺着刀柄滴落,随着柳一昂的移动,将方圆几步范围内的土地染红。
刀影肆虐中,另外几人也未能幸免,眨眼工夫就纷纷在柳一昂的刀下挂了彩。
但他们此时已有了防备,柳一昂毫无章法的仓促几刀没能将他们全部重创。
受轻伤的几人,如果此间事了,能顺利就医,只需缝上几针,休养一段时间即可痊愈如初。
然而,柳一昂付出惨重代价夺刀,可不会轻易放这些人去就医,再去祸害更多无辜之人。
只见他脚下生风,以更快的速度飞扑上前,手起刀落之际,将其中一人的腰椎完全斩断,鲜血喷涌!
如果刀刃再长一些,或者如柳父那般修炼出刀气,此人必被一刀腰斩!
“啊!!啊呃!!”
腰椎被斩断,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此人自此倒地不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连以翻滚来减轻痛楚都已做不到。
旁人根本顾不得同情这位同伴,见柳一昂大发神威,纷纷以最快速度四散飞逃。
柳一昂只来得及一鼓作气出刀砍伤第二人,这口气一泄便顿住了脚步,环视着众敌,大口喘着气。
“不要跑!都回来!”
“跟他拼了!”
“再来一次,他就完了!”
几个歹人看出柳一昂确实已是强弩之末,极力鼓舞人心。
与此同时,他们也以身作则,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攥紧手中武器冲杀过来。
柳一昂举起刀奋力招架,找准时机砍伤几人,但自己也因身体变得迟钝而再次受伤。
幸好不是所有人都手持砍刀,否则柳一昂早就因伤势过重倒在血泊中了。
先前四散逃走的几人见同伴得手,柳一昂也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于是纷纷拖着伤躯杀回来,把柳一昂死死围住。尤其是那些位于柳一昂身后之人,还时不时地上前一步扰乱柳一昂的节奏。
机会来了,等的就是现在!
流木刀法!
柳一昂几乎已经没有精神运转清神诀了,此时吊着一口气,就等敌人聚拢在一起。
流木刀法可助人杀出一条血路,在万兽丛之中取兽王首级,同样可以穿过重重刀兵阻碍直击敌人要害。
“杀!!”
柳一昂用尽全身力气怒吼一声,无限催发潜能,将杀意攀升到顶点!
早已因数次砍中铁棍而刃口卷曲的砍刀亮起尺许长的刀气,在柳一昂的绝顶反击下如游鱼入水穿梭在人群之中,砍瓜切菜般带起漫天残肢碎肉!
这是柳一昂生平第一次施展出实质化的刀气,虽然只有尺许长,但面对一群肉体凡躯,这尺许的刀气仍然威力绝伦。
噗噗噗……
坚持到最后的几人在眨眼之间就被全部斩杀,死无全尸,反而是先前那几个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的人活了下来。
地上几人惊恐地盯着浑身浴血的柳一昂,就连那名腰椎被斩断之人也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强忍着不叫出声。四肢颤抖着挪动身体,生怕闹出太大的动静引起杀神的注意。
如果柳一昂刚开始以一敌十还能说是会点拳脚功夫,那现在这实质化的刀光剑影又作何解释?
这就是传说中的古武吗?
摄影师在哪儿?
我们给你加鸡腿,求求了,快告诉我们这是在拍电影!
还有特效师,特效不是应该在后期制作才对吗,哪有开机就加入特效的?还有没有职业操守了?
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怕了,可惜想逃又逃不掉,想叫又不敢叫。
几人肝胆欲裂,一股股骚臭味从他们裆部不受控制地涌出……
一击之后,柳一昂手中砍刀彻底成为一坨废铁,掉到地上,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随之泄去。
他没有就此倒下,而是艰难地弯腰捡起那根陪自己征战至今的铁棍,用铁棍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冷冷地扫了几人一眼,一步步向坡顶走去。
鲜血与碎肉洒了一地,把原本青翠欲滴的绿植染成红色,腥气在山风轻拂下四散开。
余下几人不是身残就是半死,根本无力再阻拦柳一昂分毫,也根本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柳一昂离去。
而柳一昂此时的状态也难以在力竭之前把几人怎么样,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他苦战良久,受伤实在太重,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无比疲惫,彻底透支。
他想就此昏死过去,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一旦被恶魔们抓回去,那他将再无余生可言。
几乎是把每一个细胞残存的能量榨干,他才爬上山坡的最顶部,背部刀伤处也结疤,不再有鲜血淌出。
“呼……喝……”
“呼……喝……”
柳一昂站在悬崖峭壁之上,望向眼前的一片漆黑,奋力喘息着。
“这下……恐怕……真的不行了……”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透支体力爬到山顶,只知道越是远离向阳场,他就越安全。
夜风袭来,令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以他现在的虚弱程度,说得夸张一点,恐怕就是小猫三两只都能把他挠死。
此时此刻,除了闭上眼睛昏死过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忽然,他感觉肚子有些饿,喉咙有些干,没来由地想喝一口傻妞炖的香肠腊肉鱼汤。
恍惚间,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雅月的绝世容颜。
原本他有些抗拒将傻妞和雅月的音容相貌合并联想,执此弥留之际,他却不自觉地这样做了。
二者的脸庞缓缓重叠,竟然……真的有几分神似!
柳一昂的内心有些激动,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昏过去,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掏出小灵通,给雅月打个电话。
就算不为傻妞之事,好歹也该道个歉吧?
可惜,小灵通早在进入向阳场之前就转交给了余乐,并没在带在身上。
“傻妞……”
“雅月……”
砍刀依旧嵌在他的背部肌肉里,伤口已然开始结疤,变形严重的铁棍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能够屹立不倒。
忽然,一道高高瘦瘦的黑影从不远处的草从里窜出!
这是一个高瘦的青年,头戴鸭舌帽。他身上的黑衣几乎与黑夜融在一起,很好地隐蔽了自己的行踪,但手里那根臂膀粗的棍棒却是格外醒目。
高瘦青年眼中爆发出仇恨的光芒,临近柳一昂时,手中棍棒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力气朝前砸去!
砰!
柳一昂几乎处于失去意识的边缘,根本无力避开这一击。
棍棒狠狠砸在柳一昂的后脑,鲜血飞溅的同时,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山崖下方坠去。
“这就是陷害我的下场!死吧!”
高瘦青年的心中涌起大仇得报的快感,待柳一昂身体坠落之际,还不忘抬腿补了一脚。
这一脚准确踢在柳一昂背部那把砍刀上,令原本已在结疤的伤口再度破裂,鲜血汩汩渗出!
柳一昂头部受到重击,终于意识全无,就此昏迷。
而他的身体,也在重力的牵引下以自由落体的形态坠下悬崖……
山下,怪人驾驶着厢式货车一路向东而去,无论余乐等人如何谩骂,他都充耳不闻。
或许他只需停下片刻就能把柳一昂一起带离险境,但他无法准确判断敌我双方状况,不敢冒这个险。
怪人并非是由万玄机救出,甚至一路上他都没让人扶一下,而这辆厢式货车也是他通过自己的方式启动开出来的,就连脚上的铁链也是自己把脚骨砸变形后才取下来的。
正因为脚上骨头被砸变形,才导致他开车时无论是踩离合还是踩刹车都痛得冷汗直流。
幸好余乐等人在后方车厢,无法对驾驶室内的驾车之人构成威胁,否则怪人在双脚半废的情况下能否驾车带大家逃出生天都还是个未知数。
货车驶入县城地界的前一刻,余乐终于想起柳一昂的小灵通还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拿出小灵通,拨打了报警电话。
了解到案发经过后,附近派出所很快作出响应,派出几名辅警前来接应货车。
不过,任余乐说得天花乱缀,派出所也不可能一下就出动大量警力,甚至是集全所之力上山去“围剿土匪”。
找到货车后,见三十多个人挤在车厢内,不管报警之人所言是否属实,辅警们首先要做的都是把卡车上的人接回所里,然后再按照办案程序调查直相。
于是辅警们把货车拦停,同时呼叫支援,让车厢内的人下车换乘更安全的车辆回所里作笔录。
一来二去,正事没办一件,时间倒耽搁了不少。
“不要管我们!快回去救人!”
“快救人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余乐等人几乎是哭着央求出警救人,但换来的仍是一句“先走程序”。
好,那就先走程序吧,大家听信了民警的解释,积极配合工作。
该等车就等车,该做笔录就做笔录,该回答问话就回答问话。
结果让大家崩溃的是,程序走得差不多时,派出所所长闻讯亲至,刚集结了值班人手准备去向阳场一探究竟的民警们竟全部折返回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们这些小鬼!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所长面色不善,就差发火指责一群小孩恶作剧了。
啥?
开玩笑?
我们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余乐有些懵,万玄机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还等着对方上山救人呢,怎么就成了开玩笑?
大家一身都是淤青,像苟胜等人甚至浑身是血,难道对方看不见吗?
所有人都怒了,就连个别年纪只有5、6岁的小孩儿都委屈得哭出声来。
“呜呜呜……”
“啊啊啊……”
方才开车途中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怪人一来到派出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仿佛看到了重生的希望,连脚都没那么痛了。
这时一听派出所所长竟认为他们在开玩笑,在恶作剧,瞬间就不淡定了,呜呜啊啊的为大家鸣不平。
“警察叔叔,我们是曙光中学的学生,他们几个是……”
“谁能证明你们是学生?有?伪造的吧?行啦,一群小屁孩儿,都老实待着!你进来,把你的问题好好交待一下。”
所长不想理余乐等人,伸手指了指披头散发的怪人,转身走向询问室。
见怪人确实腿脚不便,他又让一个辅警搀扶着对方。
三十多个人,其余人全都是4~14岁模样,唯独眼前这个人大约25岁,是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
能说话的人因为年纪话不可信,说话可信的人又不能说话,所长大人这是闹哪出?
毫无疑问,宝贵的时间继续流失掉。
折腾到下半夜,所长早已不知所踪,仅剩几个值班的民警与大家“周旋”。
本来余乐等人自曝学生身份后就算所里不派车送大家回去也应该被放走,偏偏所长一来,民警们就采取冷处理,没有一个人被允许离开。
余乐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还不如不报警。
不报警的话,他们还可以回学校叫帮手,集结人马杀回去。
现在倒好,非但没有得到帮助,还失去了自由,甚至连柳一昂的小灵通都在余乐取出来打电话时被民警收缴去“暂时保管”。
要不是看这里是派出所,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进了另一个土匪窝。
派出所这一系列神操作,在这群少年与孩童们心中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
在小灵通被收缴之前,余乐是翻开通讯录随意拨打的一个电话,而这个电话又好巧不巧是雅月的。
说起来,柳一昂的通讯录一共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刘欣的,另一个就是雅月的。
在余乐想来,虽然这个号码没有名字,但是能被柳一昂存进通讯录,一定是能为柳一昂提供帮助的人,所以不管打哪个都一样。
谁知电话刚接通,还不等余乐说话,小灵通就被民警强行收缴,通话也被挂断。
雅月看到电话手表上的来电显示,嘴角浮现笑意,还以为柳一昂突然想通了。没想到不等她说出个“喂”字,对面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上一次还说了句“不好意思打错了”,这次连一个字都没说!
这一刻,雅月有些恼,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实在是太明显了好吗?
于是她赌气地摘下电话手表扔到一边,就算对方再打过来,她也不准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