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第二天大概率是个朗日。
冬日的阳光自是不刺眼的,但因为有了雪,看向远处的时候,苏暮寒还是眯了眯着眼。
“奶奶,年后我就去黎城警局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走了和爸爸一样的路,暮寒现在是法医哦。”和墓中人聊了会,苏暮寒走向属于自己的那块墓,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很是淡然的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青山墓园。
青松翠柏已附雪,墓园更显清冷肃穆,贺霁林一行四人缓步上了墓园的台阶,青松翠柏的错位间,一个浅咖色的窈窕身影沿着另一边台阶向下走着。
这是贺霁林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是四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六日。
走至苏暮寒的墓前时,贺霁林发现苏暮寒的墓前有鞋印,鞋印延伸至远处那侧的台阶处。
鞋印是正对着墓碑的,只有一对。然后便是折回的鞋印,墓的右侧那是苏暮寒奶奶楼静的墓,此刻那里有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花束。
贺霁林眉心微皱着,楼静的忌日并不是今天,怎么会有人来祭奠呢,而且还来到了苏暮寒的墓前……看着这个花束,贺霁林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那个花卉市场的身影,那个像极了他的阿寒的身影。
薛晓把水仙花放在墓前,路桐和许飞则用手帕将墓上的雪掸干净。
“小寒,已经四年了,你还好吗?我和梧桐、飞飞都过的很好。你在那里不用牵挂我们……”
薛晓说着话时,眼里的泪一颗颗的砸下,她的大学姐妹淘、宿舍里最小的妹妹,那个笑起来如夏花一样灿烂绚丽的人已经走了四年了。
许飞折了苏暮寒墓前的一枝青松轻放在墓前,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沙哑“小寒子,今天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贺老师,惊喜吧。”
贺霁林站立在苏暮寒墓前,照片上的人依旧笑的灿烂,贺霁林试图笑着打招呼。
薛晓发现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居然也有笑起来极为难看的时候,那笑笑的不由衷,嘴边的肌肉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颤音“阿寒,你是否在怪我,怪我现在才来看你。你知道,我很忙的,不是吗?”
最后的那句我很忙的,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而说出。
这几年,贺霁林是很忙,忙什么?忙着贺氏、忙着祭奠心中的人。
一边祭奠又一边否定。不断重走与苏暮寒一起去过的地方,吃一起吃过的东西,画着并没有发生的画,沉浸在虚幻里。像陆敏之所说,他是魔怔了。
苏暮寒走至墓园的拐角处,上了车。准备去一下商场,此番从日本回来,她就没带什么衣服,如今天越加的冷,要去买点衣物了。
给苏珩发了晚点回家的消息后,驱车驶离墓园。
这样一个雪后的下午,在热闹的黎城商业区逛逛也别有一番情趣。这是继四年后再逛黎城,和印象里的有所变化。不变的还是立于黎城中心的那座玻璃高楼——贺氏集团。它的旁边是与之一齐的陆氏集团的办公楼。
看着这两座高楼,苏暮寒觉得有片刻的刺眼,目及贺氏的高楼,那人现在应该在这楼里,睥睨着黎城的一切吧。
法医只是他众多代言词里那最不起眼的一个吧,苏暮寒知晓世人现在唤这个男人最多的是贺先生。睥睨商界、站在权利尖端的贺先生。
法医只是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