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鱼儿尽情游荡,穿梭在荷花之间,时不时跃起啃下花瓣。
胤禛靠在躺椅上闭眸养神,忽然感觉到鼻尖痒痒的,似乎有人在拿什么扫来扫去。
他轻轻睁眼,对上云珠的笑颜:“爷别睡了,吃点东西吧。”
胤禛动了动脖子,坐起身看向桌子:“什么吃的?”
云珠把碟子往他那儿推了推:“是冰碗,上头撒了蜂蜜果子。”
胤禛拿起来尝了尝,入口清爽,甜而不腻,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云珠笑着问他:“好吃吗?”
“嗯…”胤禛点了点头,看着池子出神,直到云珠喊他几声才有反应。
“爷到底怎么了?”
胤禛叹息道:“近来朝中大臣每每上书,要汗阿玛再择太子人选,汗阿玛似乎已经在考虑了。”
云珠若有所思:“莫非他们推举的是八阿哥?”
胤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隔壁动静这么大,来往官员不知凡几,一猜就猜出来了。”
云珠朝着隔壁瞟了眼,依她看来,八阿哥这么明目张胆结交官员,恐怕捞不到什么好处。
听她这么说,胤禛转动起佛珠,八弟这么频繁动作,恐怕汗阿玛那儿也知道了。
翌日早朝散后,康熙留下几人,对着胤禩询问:“朕看过近日的折子,大都是推举你为太子,你可有话说?”
胤禩满心欢喜,出列谦虚道:“儿臣不敢当,全凭汗阿玛做主。”
康熙并未说话,将眼神转向胤禛,接着询问:“老四,你呢,你觉得他当不当得太子之位?”
十四用眼神示意他说些好话,却见胤禛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拱手道:
“儿臣以为,太子之位关乎社稷,乃重中之重,须得谨慎考虑,一切自有汗阿玛定夺。”
康熙轻嗯了声,环顾众人的表情,这时马齐出来说话:“启禀皇上,奴才听说,曾有相士为八阿哥相面,说他人品贵重,实属贵命,堪任太子之位。”
佟国维在一旁附和:“微臣也略有耳闻。”
这些话无异于在康熙的头上蹦跶,康熙冷冷地看着他们,大殿内起码沉寂了一柱香的时间,他先是一笑:
“好啊,原来八阿哥还有这等际遇,那相士在哪儿?不妨叫进宫来,也为朕看看。”
胤?迫不及待说:“汗阿玛,那相士名叫张明德,相面算卦可厉害了。”
康熙没想到这小儿子也会插话,他似笑非笑道:“你们都认识他?”
胤?点点头正要回答,却被胤禟拽了一把,他解释道:“回汗阿玛,张明德是咱们偶然遇见的。”
康熙盯着这几个所谓的八爷一党,心里前所未有的沉重,他随手将折子甩到胤禩面前:
“好一个八阿哥,结党营私,钻营储位,你是何居心!”
胤禩跪在地上请罪:“儿臣不敢!”
“汗阿玛恕罪,八哥他绝无此心。”胤禟、十四等人跪着求情,胤禛见状也跟着跪下。
康熙冷笑一声,怒斥胤禩不通政务,密行险奸,乃辛者库贱妇之子,难当大任。
十四不甘胤禩被辱骂,当即求情:“汗阿玛,八哥他一心为大清,并无私心啊!”
哪知他这话火上浇油,康熙气得不行,拔剑对向胤禩,吓得胤禟几人挡在他身前。
康熙怒道:“都给朕让开!”
胤禛见此情景,只得劝了句:“汗阿玛请三思。”
十四愤恨地看他一眼,以身挡在最前面:“汗阿玛,儿臣愿以项上人头保证,八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康熙死死盯着他,将剑砍了下去,看得旁人惊呼:“汗阿玛!”
这时胤禛上前挡了一下,手臂正好碰到剑锋上,衣袖破裂,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四哥…”十四不敢置信,没想到四哥会救他。
不止是他,其余人都也没想到,康熙把剑一扔,立刻叫来梁九功:“快去传御医。”
“嗻。”
康熙看着胤禛的伤口,神色复杂道:“老四,你这是为何?”
胤禛捂着手臂,淡淡道:“儿臣不忍您因为一时气怒,做下后悔之事。”
康熙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其余人下去,胤禩被胤禟扶起来,两人默默出了西暖阁。
而十四则被胤?拉着走:“十四弟,走吧。”
“哦…”
十四回头了眼胤禛,就被拉走了,等出去后,他询问胤?:“十哥,你说四哥他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
胤?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回头你记得去道个谢。”
“嗯。”十四默默点头,二人走在宫道上,对今日的事心有余悸。
而胤禛被御医诊治过后,也被康熙放了回来,他回去后先吩咐苏培盛:“告诉福晋,今晚不必等爷用膳。”
苏培盛看着他受伤的手臂,尝试开口劝道:“爷,您这样做事也不方便,还是跟福晋说一声吧。”
胤禛抿抿唇道:“不必了,爷不想让福晋担心,你就跟她说,爷有公务忙碌,今晚就不去了。”
苏培盛看他坚持如此,只好答应下来:“嗻。”
他往瑞景轩去,到云珠跟前说了声:“福晋,王爷有公务要忙,说今晚就不来了,您不用等他用膳。”
云珠不疑有他,直接应下:“知道了,这几日他辛苦了,小厨房熬了枸杞参鸡汤,你带去给他喝了。”
“诶。”
苏培盛带着鸡汤回去,胤禛果断喝下就睡了,恰逢休沐之日,他窝在书房里修养,幸好伤的是左手不妨碍他用膳,只是沐浴就需要小厮来伺候。
如此反复几日,皇宫里赐下补品,甚至还有御医随行,说要给雍郡王看伤。
云珠这才反应过来,胤禛藏在书房里是为了养伤,她当即去了书房,果然瞧见胤禛手臂上裹着白布。
“爷受了伤怎么不告诉我?这几日多不方便。”云珠轻轻查看他的伤势,让胤禛受宠若惊。
本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第一时间只会关心自己,胤禛的眼神软了软,安慰道:“我没事,就是小伤罢了,御医看过说半个月就能好了。”
听到这里,云珠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吩咐画屏去做些药膳来。
等她们出去后,云珠询问他:“这伤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