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不疑有他,直接说:“就是我九姐要成婚了,找四哥一块儿聚一聚,回头他设宴款待咱们。”
胤?‘奥’了一声,随即又看向胤禟,只见他笑得肆意:“你家四哥设宴,我们能不能去?”
“啊?”十四张大了嘴,他惊讶的样子让胤?不由推了推。
“小十四,不过是吃个饭,有什么好犹豫的?”
十四瞟了眼胤禟,撇了撇嘴:“四哥跟九哥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
胤?无所谓道:“你怕什么,不对付又怎样,到时候咱们偷偷去,咱们来个先斩后奏,他也不会说什么。”
十四愣了愣,仔细想了想,若是他把九哥偷偷带去,肯定会惹四哥生气,黑脸就算了,说不定还会被他赶出来。
一想到那种画面,他的身子顿时一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四哥不会同意的。”
胤禟勾了勾唇:“行了,老十别为难他了,人家跟四爷是亲兄弟,感情好得很,怎会搭理咱们?”
听见这话,胤?立刻把手放下,附和道:“就是,九哥,还是咱哥俩好。”
十四看他们勾结搭背,似乎要把他踢出小群体,登时就急了:“九哥,十哥,咱们不是三剑客嘛!”
说起三剑客的称号,这还是十四从话本子里看来的,当时胤禟还不愿意,觉得太幼稚,奈何十四非央求他,他渐渐就收下这个称号。
如今听他再次提起‘三剑客’,胤禟已经面不改色:“三剑客就罢了,改为十步一杀,才适合你。”
十四学问不好,听见这句就挠了挠头,趁着这个空隙,胤禟和胤?肩并肩,头并头,两人走出去老远。
十四忙追上去,嘴里还喊道:“等等我!”
他们脚步未停,却缓缓放慢了,若隐若现的谈话声飘散在风雪里。
“你跟着我们做甚?莫非是答应了?”
“九哥,这宴会我还是不能带你去。”
“不带咱们去?那你自己玩吧。”
“哎呀,此事我虽然不能答应你,但其他事你尽管说,我保证帮忙!”
“…这可是你说的啊,回头可别后悔。”
“绝不后悔!”
“行,那咱去玩吧。”
“嘿嘿。”
他们的身影变成一个个小黑点,慢慢消失在天边,雪渐渐堆得比台阶还高,脚一踩下去就没入雪中。
在大雪未落之前,云珠就把龙凤胎接了回去,弘煜和佛尔果春仿佛感受到额娘的气息,纷纷手舞足蹈,看得云珠温柔一笑。
“你们是不是想额娘了?见到额娘这么高兴呀,快睡吧。”
云珠逗了逗他们的小手,似水的柔声裹着他们进入睡梦中。
她替他们放好床帘,就起身往梢间走去,瞥见窗外风雪大作,就嘱咐安嬷嬷:
“等雪停了,让人把雪扫了,尤其是府门前的路,免得四爷回不来。”
“是。”
安嬷嬷福身正要下去,又听云珠补充:“再有就是,让小厨房熬些热汤,给下人们暖暖身子,若有缺的用的,尽管去账房支,多的银子我来垫着。”
“诶,奴婢这就去。”
安嬷嬷把她的吩咐一一照做,受此恩德的奴才们纷纷感叹:“还是侧福晋体贴咱们。”
在冬日里能喝上热汤,还有足够的厚棉被和炭火用,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在账房这儿排队的下人们讨论着此事,正巧被沉香院的香兰听见,她嘴角下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得旁人窃窃私语。
“瞧她那样儿,自己的主子不争气,还敢摆出这副死人脸,给谁看呐。”
“就是,跟着不得宠的主子,估计这辈子都到头了。”
香兰听见这话,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她默默站到身后,两人的话不断传入耳中。
“诶,你说她的格格不受宠,会不会就是因为住了那个院子。”
“什么院子?”
香兰心生好奇,立刻竖起耳朵听,就听见她说:“这事闹这么大,你居然不知道?”
“沉香院是宋格格生前住过的院子,原是叫梨香院,后来宋格格得罪侧福晋,被王爷下令打死,福晋把她改头换面,这才有的沉香院。”
“啊?那多晦气啊,怪不得钮祜禄格格一直不受宠,恐怕原因就在这儿了。”
香兰听到这儿,也顾不得领炭火了,直接跑回沉香院,路过那棵被雪覆盖的梨树时,不由咬了咬唇。
钮祜禄氏正百无聊赖地烘着火,这大过冬的没事做,又不能出府玩耍,只能闷在院子里。
这时香兰匆匆跑进来,那着急的模样让钮祜禄氏不悦:“做什么毛毛躁躁的?”
香兰喊道:“大事不好了!”
钮祜禄氏只觉得晦气,斥责道:“说什么呢!年节上正喜庆,别胡说!”
香兰喘着气说:“格格,奴婢方才听人说,沉香院原是梨香院,曾住过一位宋格格,后来她被打死,这院子就被福晋改为沉香院了。”
钮祜禄氏猛地坐起来,凤眸圆睁道:“什么?你从哪儿听来的?”
“就方才账房那儿,有几个人在讨论,说原先住这儿的宋格格得罪了侧福晋,被王爷下令打死,然后就是这样了。”
钮祜禄氏蛾眉一蹙,这侧福晋就这样嚣张,一个格格说打死就打死,关键王爷还肯帮着她。
不过如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死过人的沉香院,她可不想再住了。
钮祜禄氏扫视着院子内,本以为此处是清幽之地,没想到意头却如此晦气。
“你方才说,这是福晋安排的?”钮祜禄氏对此保持怀疑,如今王府里侧福晋当家,莫不是她怕自己分了王爷宠爱,才故意把她拨到此处。
香兰却打破了她的臆想:“是啊,奴婢之前从内务府调来,也是福晋一手安排的。”
钮祜禄氏不禁问道:“那侧福晋呢?她有没有插手?”
香兰摇摇头:“侧福晋不乐意多管,格格们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刘嬷嬷管着,她只需吩咐一声便是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钮祜禄氏有些郁闷,她缓缓坐下,心里在想着:这事到底是福晋干的,还是侧福晋干的?
她不得宠爱,若想换个院子,该跟谁去说呢?要她去求侧福晋,那指定不行;可若去求福晋,岂不是羊入虎口?
钮祜禄氏兀自纠结,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