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胤禛说免了她的请安,云珠索性也不装了,在下次请安的时候,直接让画屏去正院带话:
“福晋吉祥,淑主子让奴婢跟您说,她有身孕了,王爷发话免了她的请安,让她安心养胎。”
此消息一出,众人面色大变,福晋尤为震惊,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从嘴里挤出声音道:“知道了,让她好好待着吧。”
画屏笑眯眯道:“奴婢不打扰您了,先行告退。”
她转身离去,留下脸色铁青的福晋,还有窃窃私语的新人和老人们。
福晋拍了拍扶手,厉声道:“安静!”
众人立刻止住话语,耿氏等人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而钮祜禄氏却眼神微变,看来福晋不是和善人啊。
正厅里静得落针可闻,福晋扫了眼她们的表情,脸上带起笑容:
“好了,说正事吧,下个月王爷陪皇上去南巡,身边不能没人,侧福晋有孕必不能去,你们…谁想去啊?”
福晋笑意晏晏,仿佛在征求她们的意见,还真有人当真了,伊氏抢先说道:“福晋,妾身可以去。”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着她,伊氏却毫不尴尬,王爷没去她那儿都有两年了,本来她就着急,最近还进了新人,若是再不主动,只怕日后就没机会了。
伊氏直勾勾地盯着福晋,希望她能点头同意,可惜福晋的心思不纯,她只想看看新人之中,谁是胆子大的,谁又是心机深的。
福晋随口说道:“伊格格有心了,还有人想去吗?”
“福晋,妾身也可以。”
这时刘氏也憋不住了,她属于妖艳那一挂的,身材颇好,就是脸差了点儿,若是能跟去南巡,保不齐就能一举得宠。
福晋顺着望过去,看见她的好身材,心里也忍不住酸了酸,嘴上却答应:
“好啊,还有人吗?若是没人,那就暂定她们俩了?”
这就定下了?
耿氏、苏氏纷纷坐不住了,当即表示她们也要去,本以为福晋只是问问,没想到她来真的。
福晋的视线略过她们,飘到钮祜禄氏身上,暗道她倒是沉得住气,果然受宠的人有底气。
福晋还不知道,胤禛那几日只是去沉香院坐坐,并未幸她,故而对钮祜禄氏又是期待又是嫉妒。
钮祜禄氏甭管心里有多少委屈,脸上却始终笑盈盈的。
她是个懂得自我调节的人,哪怕王爷暂时不想宠幸她,可起码他来了沉香院,旁人想要还没有呢,等以后相处久了,他自然会宠她。
钮祜禄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眼睛望着对面出神,而福晋这时候问她:“钮祜禄格格,你呢?”
“妾身,听从王爷和福晋的安排。”
钮祜禄氏起身行礼,话语听不出一丝错漏。
福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好吧,既然你们都想去,回头我跟王爷商量商量,再定下也不迟。”
“是。”众人行了礼便退下。
毓庆宫
李佳氏拍了拍弘晳的肩膀,温柔道:“你读书辛苦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总盯着书看了。”
弘皙摇了摇头:“额娘,我不累。”
“好了,别看了,你皇玛法又不在这儿,就听额娘的,歇歇吧。”
李佳氏才不管他的想法,直接把他拉到榻上坐下,还吩咐芙蕖:
“让小厨房做些凉粉来,按着上回云妹妹送的方子做。”
芙蕖应道:“是。”
等她走后,李佳氏拿着帕子给弘皙擦了擦汗,边擦边说:“凉粉清凉可口,最是解暑,正好给你解解闷气。”
弘皙点点头:“多谢额娘。”
李佳氏看着他直乐,不愧是她儿子,长得俊俏,又聪敏好学,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儿子,连太子都比不过他。
过了会儿,芙蕖端来凉粉,它呈半透明状,上面还铺了一层葡萄干、花生碎。
弘皙挖了一勺品尝,清凉的口感瞬间捕获了他的心,没多久就吃光了。
李佳氏见状就说:“吃完了?芙蕖,再去做一碗来。”
芙蕖‘诶’了一声,正要出去时被弘皙拦下:“不用,额娘,食不可贪多。”
李佳氏点了点他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跟你阿玛一模一样,说话总是爱讲道理。”
弘皙可不敢评判阿玛,他挠了挠头撇开话题:
“额娘,这凉粉很好吃,能不能给我一份方子,南巡时我带去做给皇玛法尝尝?”
李佳氏愣了一下,摸着他的脑袋说:“可以,不过额娘先跟你说好了,这方子是你淑姨娘给的,可不能随便给外人啊。”
弘皙猛点头道:“好,我绝不给出去!”
他这边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却在江南遭了康熙的问话:“这是谁做的?吃起来不错,带回去让御厨也学一学。”
弘皙张了张嘴,犹豫着不说话,让康熙看出猫腻,他不由问道:“弘皙,怎么了?”
“皇玛法…这方子是,是别人给的。”弘皙不敢说假话,只好把事情如实说来。
康熙挑了挑眉:“淑侧福晋?”
弘皙点头道:“是,孙儿的额娘与淑侧福晋结了干亲,两人时常有来往,这一来二去,就互相送了不少东西。”
康熙一下下地拍着膝盖,脑袋里第一时间想的是她们结干亲有何图谋。
不过细细想来,老四在保成身边做事,便是亲上加亲也无妨。
弘皙还在解释:“皇玛法,不是孙儿不肯给,只是孙儿答应了额娘,这方子不经淑姨娘同意,绝不能交出去。”
有道是君子一诺重千金,弘皙既然答应下来,绝不愿食言,哪怕惹了皇玛法生气,他也无所畏惧。
他的眼神充斥着纯善与勇敢,康熙有些欣慰:“好!你有此等心性,朕后继有人啊!”
进来的胤禩听见这句话,眼神不由暗了暗,他扫了眼弘皙,上前请安:“汗阿玛金安。”
康熙颔首道:“嗯,弘皙,你先回吧。”
“孙儿告退!”
弘皙行了礼,路过胤禩时喊了声八叔,得了胤禩一个假笑。
待他走后,胤禩才向康熙汇报永定河修建一事,费心费力忙活许久,才得了康熙一句夸赞。
等他出来已经申时了,胤禩慢慢走在路上,见四下无人,就难得冷了脸,心里一直在盘旋着那句话。
他边走边想,若是汗阿玛对太子不满,为何还会跟弘皙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