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双手仍是紧紧地攀着谢历唯的脖子,片刻不松手。
沅沅小脑袋埋在谢历唯的脖颈间摇着头,小奶音有些闷闷地嘟囔。
“在病房的时候沅沅已经说过了,你们不再是我的哥哥,有没有萱萱我都不会再回去了。”
“沅沅答应过爸爸妈妈会留在哥哥身边,我有很努力去做,但会很难过,以后都不要了。”
裴昱一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一时间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句‘以后都不要了’盘桓在他的脑海,久久挥散不去,宛若针尖不断戳着他的心窝,疼得让人窒息。
裴昱一紧紧凝着沅沅,想开口再挽留,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难受又刺痛。
硬是看着沅沅被谢历唯抱着进了道观,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看着沅沅渐远的背影,裴昱一眼尾略微有些泛红,似是不甘又似是愧疚。
直到再看不见沅沅,裴昱一才迟缓地迈着步子离去,身形落寞,再没有了一贯的冰冷倨傲。
谢历唯抱着沅沅径直地往道观里去,甚至略过了徐温辞,把徐温辞气得直指着他的背影骂‘小混蛋’。
黑无常从裴昱一身边经过之际,嘚瑟地舔了舔猫爪子。
“都说了都说了,从前的沅沅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沅沅你高攀不起。”
白无常十分认同地摇了摇狗尾巴。
“虽然这蠢男人听不懂,但我还是得骂一句,谢家的狗窝都比裴家的床香。”
徐温辞俯视着跟前一猫一狗,无语极了。
人都听不见,还能骂得这么起劲儿。
可真是受不了一点儿气。
待黑白无常跟在谢历唯身后进了道观,徐温辞这才看向失魂落魄的裴昱一。
“既然你已经记起了前世之事,想来你现在对沅沅是满怀愧疚,只想弥补。”
“但是你也看到了,沅沅现在过得很好,也许最好的弥补就是你们兄弟几个别再出现在沅沅面前。”
“毕竟之前的伤害也是真切发生过的,倒不如就让沅沅在谢家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吧。”
裴昱一眸子又黯淡了几分,薄唇一张一合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明白,以裴、谢两家老爷子的交情,沅沅在谢家定不会受委屈,甚至如今看来,沅沅在谢家可谓是千娇万宠。
换位思考,若是他经历沅沅的一切,又如何敞开心扉再去接纳这些真真切切伤害了她的哥哥们。
徐温辞看着他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直摇了头。
又抬头看了一眼,天幕之中阴霾密布,黑得像是泼了墨似得。
“这雨说来就来了,再不走怕是得成落汤鸡了,时机不把握,错过了可有得狼狈。”
说完,便转身回了道观。
裴昱一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茫然若失地仰头看向天空。
顷刻间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他脸上。
看着天空中翻滚的乌云和黑压压的天色,裴昱一只站着没动,任由暴雨淋湿全身。
道观内。
沅沅刚被谢历唯放到地上站稳就听见‘轰隆’一声,下意识沿着长廊看向了道观门口。
淅淅沥沥的雨像是一道帘幕隔断了道观内外。
朦胧间,沅沅什么也看不清,不开心地皱紧了小眉头,不知是在担心徐温辞还是想看裴昱一。
瞧着沅沅这副蹙紧眉头的模样,谢历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跟着你临深叔叔久了还学会了他皱眉头?小脸都成肉包子了,赶紧松开。”
沅沅这才仰起脸看他,歪了歪小脑袋,有些疑惑问了句。
“那小叔叔你说,临深叔叔皱眉头的时候脸也是肉包子吗?”
谢历唯:“......”
这是在给他挖坑啊。
“只有你这样的小屁孩皱眉头才是肉包子,你临深叔叔都老大不小了,不能够啊。”
沅沅想了想,似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临深叔叔老了,是老包子。”
谢历唯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十分惶恐地左瞧右看。
想起这是道观,不是在谢家,又松了好大一口气。
“小沅沅,‘老包子这三个字你可别在你临深叔叔面前说啊,不然你的唢呐就得给我吹了。”
沅沅不是很能听懂他的话,独独抓住了他说的‘别在临深叔叔面前说老包子’这关键一句,很是乖巧地点了头。
看着沅沅懵懵的样子,白无常笑得不怀好意。
“谢历唯话都没说到点子上,只说了别在谢临深面前说,瞧着吧,准得出岔子。”
“血脉压制准得上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