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
沅沅小手抓着个逗猫棒,谢老爷子握着她的手,教着她逗黑无常。
“跳!”谢老爷子指挥道。
"嗯?"沅沅眨巴眼睛,看了他好几秒,然后学着他刚才说话的腔调。
"掉!"
谢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黑无常却是一整个无语住了。
像是被焊死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
反倒是白无常很配合地跳了半圈儿。
谢老爷子握着沅沅的小手转向白无常的面前,语气还很是不满地嘟囔。
“小沅沅咱们不逗猫了,那猫是傻的。”
“活了七十年,还是第一次见猫怎么逗都没反应的。”
估摸着不是傻了就是聋了瞎了。
黑无常:“???”礼貌吗?
就问你一句礼貌吗?
本喵兽只是不愿意迎合你这糟老头子!
谢老爷子一个眼神都不屑给黑无常,欢欢喜喜地空出一只手,喂着沅沅吃着葡萄。
“还是逗这只白白的小狗,比较好玩儿。”
“嘿,瞧瞧它多聪明。”
沅沅小嘴塞得鼓囊囊,奶膘鼓起像极了花栗鼠。
听了谢老爷子的话,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不是的,爷爷。”
沅沅吃完葡萄,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抹了抹嘴角,转过头笑了笑。
“黑无常不傻,它可勇敢了。”
“它把哥哥都给气炸了,不过又咻地一下被扔出了窗外。”
谢老爷子捕捉到关键字眼,微微蹙眉,“哥哥?”
“小沅沅,你还有哥哥?!”
不是说好的没有家吗?
黑无常抬起爪子按在了脑门上,表情甚是一言难尽。
完了。
这是又要被送回裴家的节奏啊。
人类幼崽不仅缺根筋,还缺心眼啊。
不知道现在情况特殊,撒撒谎吗?!
看着谢老爷子充满惊讶和疑惑的眼睛,沅沅点头,“有的有的。”
“但是哥哥们不想见到我,哥哥说爸爸妈妈是因为我才出了车祸,我是扫把星”
沅沅声音低了下来喃喃着,眼神不似刚才那般清亮,变得迷茫。
谢老爷子脸色越来越凝重,气得重重拍着软沙发。
“这是什么浑话?”
“哪有哥哥对着三四岁的妹妹说这样的话!”
刚从院子里进来的谢临深三人听见了‘哥哥’‘妹妹’几个字眼,惊讶的目光全落在了小沅沅的身上,眼睛里透露着疑色。
谢临深认真看着小沅沅,重复确定着:“沅沅还有哥哥?”
沅沅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嗯嗯!五个。”
刚听完造谣事件的谢聿珩惊呼:“五个?!”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莫名其妙有了个妹妹,现在又得多了五个哥哥?!
要窒息了。
他的惊呼声吵到了本就心情郁闷的谢老爷子。
“谢聿珩,你小子那么激动做什么?”
黑无常喵呜一声,惊得抬起了前爪爪,瞪大了灯泡似的瞳眸。
“谢聿珩?!?!”
白无常也瞬间反应过来,赶紧按住了喵呜叫的黑无常。
它上下打量了谢聿珩两眼。
这小子就是谢聿珩?!
完啦完啦!
刚逃离虎口,又入了狼窝。
谢聿珩,比沅沅大上三岁,双方爷爷年轻时是战友,友情甚笃,便为孙辈定下了娃娃亲。
前世,裴家兄弟没有公开沅沅的身份,谢家便以为谢聿珩的娃娃亲对象是裴萱萱。
而谢聿珩这小子初中便跟小沅沅同一个学校,俩人却没什么交集。
高中,谢聿珩便出国留学了,二十岁那年,谢家像是被下了降头,接连经历谢老爷子去世,谢临深病重。
谢聿珩被迫提前回京城接手谢氏集团,短短三年时间便成为了商业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手段之狠辣,让人闻风丧胆。
正好沅沅二十岁,也就是裴、谢两家要举办订婚宴那年,谢聿珩不知道哪儿弄来了沅沅的亲子鉴定结果。
但那时,沅沅已经被顾砚辞哄得五迷八道,当着订婚宴众人的面拒绝了这一桩婚事,狠狠落了谢家面子。
但谢聿珩何许人也,表面清冷内敛,实际上却比裴家兄弟更疯批,且占有欲极强。
后来,当沅沅为了裴氏集团再次找上他时,他提出的条件,便是成为他的笼中的金丝雀、古董花樽里的红玫瑰。
给出的理由是:记恨沅沅在二十岁那年,为了顾砚辞提出与谢家退婚,让谢家成为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这无疑是让当时已有婚约在身的裴沅沅陷入了两相为难的境地。
若不答应,裴氏集团无力回天,要当时极重亲情的沅沅眼睁睁看着裴氏集团倒闭,哥哥灰心丧气,她断然做不到。
可若答应,免不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名声尽毁。
正巧那时,沅沅偶然间发现顾砚辞出轨了裴萱萱,已然心灰意冷,便应了谢聿珩的条件。
之后三个月,她便被囚禁在了谢家别墅,再次出现在京城人视野中,却是死讯......
白无常汗颜。
这也是个疯小子,一定要时时刻刻提醒沅沅,离他越远越好,千万别招惹。
谢临深眸子黯了些许,神情严肃地凝着谢老爷子。
“爸你不应该跟我们解释清楚吗?”
苏沫见他面色明显一凉,顾不上生疏,忙拉住他,“别激动。”
“有什么话可以明天再说,现在当着小孩的面儿,不合适。”
谢临深绷紧了脸,看向苏沫时,眉头皱成川字形。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眸迎上谢老爷子茫然的脸,语气平淡。
“我不知道沅沅的哥哥们是什么情况,但小孩丢了,肯定都会着急。”
“若是真想将她养在谢家,我也没那么小肚鸡肠,可以先跟她哥哥们见上一面,商量商量。”
谢老爷子更茫然了。
刚才他儿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
像是在控诉他是负心汉似的。
怪道得很。
谢临深尽力平息汹涌的情绪,在沅沅面前蹲下身子,语气轻柔地哄着:
“沅沅,你跟叔叔说你家在哪儿,叔叔送你回去。”
一听见要送她回家,沅沅霎时间就红了眼圈。
她小手紧张地揪住衣角,不安地绞弄着,声音带着哭腔:
“叔叔,沅沅可以离开,但是叔叔不要送我回家好不好?”
想起这两天哥哥们的恶语相向,沅沅委屈得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哥哥们老是误会、打骂我,他们很讨厌我,可是沅沅没做错什么。”
“可是哥哥们不听,都说是沅沅的错,回去了,哥哥难受,沅沅也难受。”
“我在医院醒来时,听见了哥哥们说要送我去福利院、孤儿院、国外。”
“我都不想去,想回乡下,沅沅很乖,会做饭会照顾小哥哥,养父母还会要沅沅的...”
谢临深心疼得都快碎了,他将沅沅抱起来放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
“好好好,不送了,沅沅就在这住,不哭了好不好?”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几个素未蒙面的侄子,竟能做到如此过分的地步。
退一万步讲,即使小丫头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哥哥们做到这种程度,也是令人发指了。
改日若是见到了那几个臭小子,非得挨个打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