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车上下来了。”战宇寒微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林双这才看到战宇寒停路边的车子,一台旧桑塔纳。
“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溜达?”战宇寒说:“我正要到家里去找你。”
林双撇撇嘴:“家里有人相亲啊,所以我就出来了。”
“谁相亲?”战宇寒一脸蒙:“你姐姐,林蔓回来了?”
“没,是我呢。”
战宇寒错愕了一下,“哦,你年纪合适了,谈个男朋友也应该的。”
林双明显看到他神情黯然了,心里一楚,她知道战宇寒在想什么。
她和他,其实是心照不宣的。
确切地说,他们是彼此的初恋。
......
十四岁那年,林双初中毕业的暑假。
第一次,她来到几百公里外的老家,看望年迈的奶奶。
那天傍晚,林双还没回家去。
她在看鸭子们从河里游上沙滩,抖擞羽毛,然后排队回家。
正开心,身后传来一道清沉的声音:“双儿,奶奶喊你回家呢。”
林双讶然回头,这里谁还知道她的名字啊?
然后她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少年。
青裤白衫,俊秀挺拔,一双幽邃的眸,灿若星子。
林双有些失神。
这少年也太帅气了吧?
而且恍惚有些眼熟的感觉。
他们在哪一世,是不是认识?
战宇寒伸过手,示意要把林双从河边的石头上拉起来。
林双光着双脚,粉嫩的脚丫还在河水里泡着。
她也下意识地伸出手,把小手交在战宇寒的大掌中。
可脚下一滑,连带着战宇寒,两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入了河水中。
林双当时不会游泳,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叫。
然后一口河水呛进嗓子,她蒙了,一把搂住了战宇寒的脖子。
战宇寒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上一窜,浮出了水面。
惊吓之后,林双“哇”一声哭了。
战宇寒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林双委屈地嘟起嘴,“你谁啊,你差点害死我!”
战宇寒“扑哧”就笑了。
“小丫头,是你把我扯下去的,我还没怪你!”
林双又羞又愤,扬起小手就要打他。
可恍然发现,自己还坐在人家怀里呢,而一只手腕,死死搂着他的脖颈。
林双瞬间热辣辣的红了小脸儿。
她急忙要站起身。
可脚下一滑,一个趔趄。
只好又坐进他怀里,紧紧搂住战宇寒的脖子。
战宇寒忍俊不禁,低头给她穿着鞋,“别墨迹了,奶奶等急了。”
瞬间,一股异样从林双心头划过。
眼前抱着自己,正在给自己穿鞋的男人,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从奶奶口中,林双得知战宇寒原来是大伯家的三儿子。
大伯年幼失孤,是奶奶过继来的孩子,始终没改姓。
大伯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林双没见过。
而战宇寒这个名义上的兄长,究竟代表怎样一种概念,她也理不清。
林双只是知道,大伯去世的时候,战宇寒才十二岁。
他的母亲对他没有爱,甚至是嫌弃。
母亲把十二岁的战宇寒,转手过继给了别人。
战宇寒稀里糊涂,在另一户人家生活了四个多月。
在两个姐姐的白眼和鄙视下,他除了上学、就是低头干活,沉默不语。
直到无意间,他听到他被改名李宇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母亲把他抛弃了。
战宇寒连夜逃离,回到了奶奶家。
十九岁那年,在林双的父亲林志平的安排下,战宇寒成了海城国有配件厂的销售员。
一晃七年过去了,他从销售员做成了销售科长。
单位分了一套两居室,他买了一台桑塔纳,眼见事业飞升。
可国有体制在私营企业的冲击下,日渐萧条。
商业局下属的一部分企业,正逐渐转型为个人承包。
战宇寒的小有气色的事业受到了冲击。
郁闷之下,他开着车来找林双。
“双儿,”战宇寒问她,“想吃什么,哥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