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陵望着沈采青的背影,冷毅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坚定的果决。
她亦是他一生想要坚定守护的人,只是她已忘了他的存在……
沈采青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杏眸微转,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刚好又及时搭救。”
“你忘了我在你身边留下的人了?”他轻笑道,黑瞳里闪过一丝温柔。
沈采青恍然,“原来你不只是让他为我所用,而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一条眼线?”
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她怎么就忘了暗影是他的人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只是你刚好有危险,而我又在宫里,顺手的事。”齐少陵笑容浅淡,黑眸如海一般的深邃。
原来他刚好顺手?她也不想过于较真,毕竟人家确实帮了自己,也不能太不识好歹了。
她转过身去,二人目光相触,她的心上荡漾出点点波澜。
“不管怎样,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把你当朋友了。”
沈采青垂下了眸子,她觉得有点别扭,她是没有朋友的,他算第一个吧!
齐少陵“嗯”了一声,眸中看不出情绪,朋友?他们或许可以先成为朋友?
他上前微微偏过头去,声音严肃霸道,“就算是朋友,那我也要是你心中最特殊的那一个。”
“那是自然,你想不特殊都难!”沈采青悠悠道,她可没有这么神通广大的朋友,还这么危险霸道。
望着齐少陵那英俊冷毅的侧脸,她眼珠子转了转,补充道:“你不但最特殊,你还最难缠,希望以后你能保持好朋友之间的距离,这样我们才能友谊长久。”
她这回大方的朝他伸出手去,也是第一次。
齐少陵望着伸过来的白皙纤细的玉手,他毫不犹豫握住了那只手,“好,都听你的。”
沈采青感觉他的手好大,温温热热的,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只孔武有力的手。
她心尖涌过奇异的情愫,将手收了回来,彼此二人相视无言……
次日,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碧桃服侍着她梳洗打扮,刚用完午饭,采儿就过来,说翠玉姨娘请她去老夫人查氏那里看戏。
沈采青面容平静道:“好。”她就等着翠玉给她带来的惊喜了,戏台子上的戏,哪有身临其境的好看?
她赶到梨香院时,戏已经开始了。
查氏坐在上首,潇凌寒坐在左侧,潇鸿羽今日也提着鸟笼子坐在了潇凌寒的一侧,吹着哨子逗弄着他养的那只黄鹂鸟。
右侧隔着一个空位,是留给沈采青的,旁边坐着百无聊赖的潇紫珊,她昨天落水有点感冒,拿着帕子在擤鼻涕。
地上跪着两人,分别是前不久来给傅玉瑶看过病的李老三和消失了几天的贵儿。
只听潇凌寒厉声质问道:“你们要是有半句虚言,我要了你们的命!”
李老三和贵儿在地上直磕头,他们拧着眉头,很坚定地异口同声:“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翠玉捏着帕子站在大厅一侧,身体还是有点虚弱,她是一刻也忍不住了,刚能下地,她就恨不得赶紧给腹中的孩子报仇。
查氏望着跪着的二人,她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个祸水,怒声吩咐道:“把傅姨娘给我叫来,跟他们当面对质。”
沈采青绕过跪在地上的二人,进入了大厅,坐在右侧的空位上,她一脸悠闲,“婆母,什么事让你们这么大动肝火?”
查氏压了压怒火,无奈地道:“内宅家私,不过是女人之间的那点手段。”
沈采青没有再问,而是看着地上的贵儿道:“你不是傅姨娘身边的丫鬟吗?几日不见都消瘦了。”
贵儿哭道:“是的,夫人。这几日我因贪念,做了违背良心的事,吃不下睡不着,也就瘦了。”
他当然不会说她饿了好几天了,虽然给她吃喝,但一想到爹娘跟弟弟的安危,她哪里还吃得下去。
李老三赶紧磕头道:“夫人,饶命啊!我也是受了傅姨娘的蛊惑,傅姨娘还要贵儿过来引诱我,把我灌醉,然后烧死我,这样就没人知道她的那些事了。”
“住口!你个老东西竟敢污蔑我?到底是谁给了你多少好处要来害我?”傅玉瑶一上午都眼皮跳的厉害,直到老夫人身边的小红通知她过去。
一来就看到消失了的贵儿,还有李老三,着实把她吓得不轻,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没有证据的事能拿她怎样?
“寒郎,你要相信我啊!”傅玉瑶扑到潇凌寒怀里,满脸委屈,她一转头看到翠玉正恶狠狠盯着她,她明白了。
“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你以为把我害了,你就能得到寒郎的爱了?你为什么要害我?”说着傅玉瑶情绪激动就要过去拉扯翠玉。
“你给我安静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跟个泼妇一样撒野!”查氏怒斥,手中的檀木佛珠差点让她捻断。
傅玉瑶吓得怔住了,她露出一双无辜的媚眼可怜巴巴望着潇凌寒。
潇凌寒看着她柔弱的样子,本来想为她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他的玉瑶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
翠玉脸色苍白,她捂着平坦腹部,心中空落落的,咬牙切齿道:“有没有冤枉你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自己心里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
她看向跪着的二人,意味深长道:“你们把自己知道的尽管如实说出来,只要你们说的是实话,没人能把你们怎么样!”
“天地良心,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李老三又用力的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得都出血了。
“傅玉瑶找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一次突然派人来找我,让我说她不能再有身孕,是因为之前落过水的事引起来的。”
李老三顿了顿,继续道:“我心想因为当初用了早产的药,早就不能生育了,为何还要这么做?但我看在有银子拿的份上也就没有多问。”
傅玉瑶气得都要吐血,他是想不到这人拿了她那么多的钱,到头来还要出卖她,真是忍无可忍,她恨不得拿把刀砍了他。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敲诈不成,现在就来诬陷我!”傅玉瑶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尖锐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的皮肉。
李老三急道:“你们不信,可以问贵儿。”他手指颤抖指着旁边的贵儿。
贵儿颤抖着身体,不敢去看傅玉瑶,她怯怯道:“奴婢只知道傅姨娘是泡了一晚上的冷水澡,然后让奴婢特地去找的大夫李老三统一了口径,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傅玉瑶看着贵儿气得战栗,驳斥道:“贵儿,我真想不到你偷了我的金簪失踪了几日,一回来就要污蔑我,到底是谁让你来害我?”
贵儿心头一惊,她从袖口抖落出来那支簪子,“傅姨娘,金簪可是你给我的,你让我去下毒烧死李老三。”
“我……我下不去手。”贵儿差点背过气去,她想不到因为她的一点贪念,竟给家人带来无妄之灾。
傅玉瑶脸色煞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屈,她抱着潇凌寒的大腿,啜泣道:“寒郎,谁都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可以,你忘了我们曾经的──”
查氏打断了傅玉瑶要出口的话,似乎是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黑沉着脸问李老三:“你刚刚说她用了早产的药以至于不能生育,她为何要早产?”
“母亲,天宝是早产儿,玉瑶早就跟我们说过了,你又何必……”潇凌寒急着帮傅玉瑶辩解,不想脱口而出了天宝的身世,他心中火烧地让他话到一半,闭了口。
“啪!啪!啪!”鼓掌声打破了一刹那的平静。
“原来潇天宝是傅玉瑶的亲生子,也就是二爷你的孩子喽!你们为何要瞒着我呢?莫不是真像外边传言的那样,你们想让我养你跟外室的私生子?”沈采青站起来鼓掌喝彩,脸上平静地毫无波澜。
查氏五脏六腑都要沸腾起来,这不争气的儿子啊!她气得前仰后合,好半晌才缓和了一口气。
“傅玉瑶是跟我们说过,但不代表这孩子就是寒儿的呀!”查氏看向沈采青,在混乱的脑子里思索措辞。
沈采青冷笑道:“婆母,您就不要自圆其说了,这傅玉瑶对潇天宝的种种表现来看,不是亲母子也没人信,再加上他们在湖里的鸳鸯戏水,还是别让我明说了吧!”
“咱们还是继续听听李老三李大夫怎么说吧?”沈采青看向李老三,这戏进展得可太慢了一点。
李老三回过神来,想到查氏问他的话,陷入回忆道:“大概是三个月前,傅玉瑶找到我,问我有没有一种让人早产的药,我就跟她说有,并告知她这种药对母体伤害很大,可能以后难有身孕。”
“但是她很坚决地跟我说,只要能保证孩子没事,她以后就算不能生育也没事。”李老三继续道。
“我想孩子都有八个多月了,就算服用了早产的药也是能够存活的,再加上她给我的酬金丰厚,我就答应了。”
李老三心中惶恐,要不是有人拿他身家性命相要挟,他是不想这么轻易出卖傅玉瑶的,毕竟那是颗摇钱树,还能榨出些油水来。
“你说什么?八个月多月的孩子?傅玉瑶明明跟我们说已经七个月了。”查氏气得鼻孔朝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寒儿岂不是做了绿王八?
潇凌寒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他恶狠狠地瞪着傅玉瑶那双柔弱无辜的眼睛。
傅玉瑶是在他成亲的时候生下的潇天宝,他们发生第一次是在成亲前的第七个月,就算是早产,怎么可能是八个多月大的孩子?这是不是说傅玉瑶在他之前就把自己的贞洁给了别的男人了?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要去掐死这个女人,他那么信任她,那么爱她,她就是这么回报给他的?他一巴掌狠狠地打去,傅玉瑶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
“寒郎,你别听他们的,我怎么会骗你?我那么的爱你,你不能不信我。”傅玉瑶捂着生痛的脸,哭地梨花带雨,撕心裂肺。
“你还有脸说。”潇凌寒狭眸充斥着怒火,他都顾不得理智了。
“来人啊!把小少爷抱过来,我要滴血认亲。”
众人都愣住了,这是承认孩子是亲生的了?
“还不快去!”潇凌寒暴喝。
众人缓过神来,各司其职。
查氏颓然,脸色十分难看,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再怎么遮掩又有什么用?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要毁在儿子手里了。
下人抱来孩子,端来盛了水的白瓷碗,另一个下人递过来一把匕首。
潇凌寒接过那把匕首,拔掉刀鞘,黑着脸往手指上一划,鲜红的血滴入碗中,他冷着眸子看了一眼傅玉瑶,随即拽出小孩的手就要往上划去。
傅玉瑶大叫,扑过来紧紧抱住潇凌寒的脚,“不要啊!你忘了当初对我的誓言了吗?你不能不信我啊!寒郎。”
潇凌寒愤怒地一脚将她踢开,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孩子幼嫩的皮肤,血滴入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