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丽敏没想到好友这么不讲情面,留她一个人看着满地污秽,她不由地心生埋怨,亏她以为两人是好姐妹,没想到这人连帮她打扫一下屋子都不愿意。
想归想,她也忍受不了空气中难闻的气味,只得自己起身,动作缓慢地拿着扫帚,眼睛不停往院子里瞟。
瞧见苏知青和田知青凑在一块有说有笑,姜丽敏低垂着头,撇撇嘴,心想这俩人性子够独的,长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没男人要。
苏知青也是没用,贺知青虽然比不上她家阿哲,但好歹比乡下泥腿子强,也不知道使点手段把人笼络住,到头来让李曼丽那个女人挖了墙角。
一想到李曼丽跟她对象可以公开处对象,而她只能像见不得光似的偷偷摸摸见阿哲,她就一肚子委屈。
这样想着,还没扫完地,姜丽敏眼泪就跟下雨似的根本止不住。
哭了半天,也没人来安慰她,如此,心里更委屈了。
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抽泣声,苏宁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了看,与小田同志对视一眼,两人秉承着不多管闲事的原则,选择各自回屋待着。
免得出了事赖上她们。
回屋后,苏宁把门只留了一道缝,开了个罐头边吃边观察外边的情况。
片刻,李曼丽溜溜达达又进了姜丽敏的屋子,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没多久就手挽手出来了,经过院子,直接朝前院走去。
不打算跟上去,苏宁想了想,便准备睡个午觉。
谁知她刚进入状态,就被吵醒了。
是老知青陈娟和孙梅在说话。
“老天爷,姜知青怎么会怀孕呢!”
“她跟谁处对象啊?我怎么一点矛头都没发现。”
“藏得真严实,要不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看恐怕要等到肚子大得遮不住了才会被发现。”
“她这样算不算作风问题啊?会不会影响知青点名声?”
“我只希望她快点把那个男人的名字说出来,然后两人尽快结婚搬出去,不然村里的风言风语都要把知青点淹没了。”
苏宁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也不午睡了,起身打开门,跟邻居小田同志交换一个眼神,两人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闹哄哄的声音由远而近。
不一会儿,只见贺知青和赵知青二人一前一后抬着门板,姜知青脸色苍白躺在上面,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遮着脸。
身后呼啦啦跟了一群人,连同大队长在内。
大队长沉着脸,环视一周,面色严肃,“周知青和韩知青呢?”
“周知青去县里寄信了,韩知青不太清楚。”陈娟出声回应。
“没有人知道韩知青去哪了?”大队长看向把人送进屋,回到院子里的两位男知青。
贺峻和赵晋远同时摇头,还真不知道,韩知青出门一向不会告诉他们他的行踪,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打听。
“那就不等他了,今天必须把姜知青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找出来。”大队长面色难看,“陈芬兰同志,你去给她做思想工作,给她分析分析这其中的利害,不能由着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果她执意要把那人藏着,那就只好把她请出咱们大队了。”
竹沟大队容不下这种在作风问题上犯糊涂的同志。
“是,交给我吧!”陈芬兰是大队妇女主任,处理这种事不算难。
待妇女主任进去后,大队长一一询问几位女知青,想看看有没有那个男人的线索。
苏宁不打算多嘴,问到她的时候,她只说自己跟姜知青不熟,没多关注她。
其他人就算是知道一点苗头,也没吭声,最后余下李曼丽,她支支吾吾,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一看就知道内情。
大队长给自家媳妇使了个眼色,大队长夫人跟她弟妹一起把李曼丽带到厨房,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这时候,妇女主任陈芬兰也回到院子里。
她跟大队长夫人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韩知青当爹了。”
闻言,大队长嘴角抽了抽,这俩女同志真是……
围观村民听到另一个主角的名字,本来还算安静的院子,立刻炸开了锅。
“原来是韩知青,这俩年轻人也不知道悠着点,想生孩子先结婚了再生也不迟啊!”
“年轻人嘛!干柴烈火,一时冲动也很正常,想当年……”
“呸,你个老货不害臊。”
“韩知青这么久没出现,该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说不定呢!听说韩知青是京市来的,那可是国家首都,看他打扮,应该家世不差,姜知青只是普通工人家庭,门不当户不对。”
“我说你们都是瞎操心,这是想不负责就能不负责的吗?孩子都有了,不结婚就是流氓罪。”
“说得对,这知青点啊!看来是要有喜事了。”
“行了,都别嚷嚷,散了散了。”大队长大手一挥,制止村民们瞎议论。
他看向知青们,“韩知青回来后,立刻通知我。”
人群一窝蜂散去,院子里只剩下几个知青,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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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天还没亮,韩哲就匆匆进了山,一路艰难,好不容易到了山对面,观察了半小时,才学着鸟叫发出暗号,没一会儿,一个扎着粗麻花辫的年轻女同志小跑过来。
林春夏怀里揣着鸡蛋,小脸红扑扑,双目含笑,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迎春花。
她昂着脑袋,眉眼弯弯,“文同志,你来了。”
“春夏同志,好久不见。”韩哲在林春夏面前用的文哲这个名字,随他母亲姓,也不算欺骗人。
“你来看伯父伯母吗?”林春夏期待的小眼神瞟向面前斯文俊朗的男同志,盼望他能说出一句思念她的话。
明明两人没有明确处对象,但她自认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这段时间,她一边想念他,一边帮他偷偷照顾父母,希望伯父伯母能看到她的好。
以后不会阻止他们处对象。
韩哲假装看不见对方的暗示,伸出手摊开后,上面是一个粉色头绳。
林春夏没听到想听的话,本来还很失落,谁料下一秒看到对方手里的头绳,心念一动,神色惊喜道,“是送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