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票买的是卧铺,走的苏宁病人家属的关系,年初,这位同志亲姐被丈夫和婆婆双重家暴,除了身体表面的伤,内里营养不良,小毛病一大堆。
最后找的苏宁帮忙调理身体,短短三个月,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奕奕,说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为了感谢苏宁,这家人送了不少吃的用的,苏宁推辞着没收,对方更加惦记着这份人情。
这不,需要买火车票的时候就用上了。
有一天晚上,一家人收拾了行李,早早就睡了。
次日一大早,一家子拿着介绍信,行色匆匆赶往县城。
这时候,村里人也都知道了苏家发生的大事,一个个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堆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有幸灾乐祸的,有鄙视赵建国的,有看笑话的,还有想趁机踩苏宁姐弟几个一脚的,总之,什么样的人都有。
要不是大队长发火吼人,这些人估计连工分都忘了挣。
看着挺让人心寒的,毕竟苏宁作为医生给半个大队的人都看过病。
不说帮忙说句话,保持旁观也行啊!
不过人心如此,总有人见不得你过得好,自己心态乐观点就行。
大队长李红军沉着脸在地里巡视,一旦有交头接耳的,他就眯着眼瞪去,要不就以扣工分威胁。
这年头,工分是老百姓收入的唯一来源,谁愿意扣工分呢!
听到大队长的怒吼,一个个像鹌鹑似的,老老实实干活。
李红军叉着腰站在田埂上,心想这些人也是没脑子的,一出事就知道看热闹,奚落人家。
以为赵建国是军官就偏帮他。
也不想想,人家赵医生也不差,有一手好医术,还是在京都念的大学,谁知道人家结识了多少有能耐的人物呢!
有赵医生在,赵建国这个军官还能不能当下去还是个问题。
就是赵医生斗不过,他们也不必去巴结赵建国,这人离开家乡二十来年,就回来过几次,连亲生父母去世都不回来上炷香,可谓凉薄至极。
这种人,就是当官也当不长久。
县里,苏玉兰正在叮嘱大女儿,“丹丹,你和铁生要好好照顾欢欢,别把她一个人扔家里,你那工作迟到再去。”
“等我们回来后,欢欢给我带,你再去上班,交给你婆婆我不放心。”
不过,那老太婆估计也不会愿意带孙女儿,那老货一向重男轻女。
“娘,你放心吧!欢欢我会照顾好的。”赵丹眼含担忧,“倒是你们这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小心人贩子和小偷。”
“嗯!娘会注意的。”苏玉兰勉强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走了,铁生照顾好他们娘俩。”
“放心吧岳母。”林铁生把闺女接过来,动作轻柔。
几人互相告别后,就各自分开。
娘几个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顺着人流进站。
好不容易才挤上去,头发凌乱,鞋子上都是脚印。
找到卧铺车厢,苏宁看了看,两个下铺,两个中铺,挺好的。
经过讨论,赵言苏玉兰娘俩睡下铺,苏宁和赵柔睡中铺。
放好行李,几人坐在下铺歇歇。
没多久,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长相稚嫩,看着刚刚毕业的样子。
两人都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男同志戴着眼镜,看上去家境不错。
“你们好,我叫吴昊阳,这是我堂妹吴佳慧,我们是去琼岛农场下乡的知青。”吴昊阳扶了扶眼镜,长相清秀,带着几分书卷气。
“嘿嘿!你们好,你们是一家人吗?”吴佳慧笑起来像个小太阳,爬到上铺,挥着小手打招呼。
“是的,这是我二姐小弟,还有我娘。”赵柔充当家庭发言人,“我叫赵柔,我姐姐赵宁,小弟赵言。”
“你是女孩子啊!剪短头发好酷。”吴佳慧笑呵呵说着,性子简单活泼,没什么小心思。
“我比较调皮,长头发影响我活动。”赵柔大大咧咧道。
“短头发很适合你,比男孩都酷。”吴佳慧竖起大拇指。
她真是这么认为的,比她班上的男同志好看多了。
“我们也是去琼岛,好巧哦!”赵柔没心没肺道。
两个姑娘聊得热火朝天,吴昊阳也跟赵言搭上话,苏宁拿了本杂志在看,苏玉兰则是好奇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火车上的日子无聊又憋闷,起初几人还兴致勃勃聊天,连窗外后退的树影都觉得稀奇,到后面就麻木了,一个个躺着不说话,连吃饭都不积极了。
接近八十个小时,火车终于到站。
一行四人又是一通乱挤。
放眼望去,苏宁只看到无数个脑袋,正当她想再出去点找人时,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
“赵宁,赵宁,宁丫头,你师父在这儿呢!”
“往这边看,笨丫头。”唐老头挥着手,嘴里大声嚷嚷。
要不是他年纪大了,保不齐要蹦上几下,好让小徒弟更容易注意到他。
苏宁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自家师父,连忙抬手回应,她看向身旁亲人,“娘,三妹,小弟,我师父来接我们了,你们跟着我,别走丢了。”
几人纷纷答应。
随后,苏宁加快速度,冲在前面。
“呼!人真多。”苏宁喘着气,“师父,麻烦您老来接我们。”
“瞎客气。”唐老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一旁举着牌牌的男同志连忙接过行李,走在前面带路。
苏宁顺势扶着自家师父,轻声打听岛上的情况。
“你呀!出了这事也不跟老头我说。”唐老板着脸,“还跟你师父客气,你要早说了,我哪还千里迢迢跑来跟那老家伙治病。”
“让他疼死得了,教出那样的玩意儿,还治什么病。”
他那个媳妇也不是个好的,找老头看病,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欺负他徒弟,等着瞧吧!
苏宁说了几句乖话,哄得唐老眉开眼笑,上车后,两人说起师兄追媳妇的事,越扯越远,苏宁都快忘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了。
几个小时后,到了码头,几人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船,初次坐船,苏玉兰头晕眼花,吐得不行。
好不容易下了船,脸还白得跟张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