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阳此刻说这番话,不仅仅是建议。
其实不用大臣们提醒,皇帝也能猜到,这次京城异乎寻常的高温和干旱,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对明珠都有诸多质疑。
“老师点醒了朕,朕应该早些想到才对。三日后,明珠会陪同朕,和文武百官一起参加祈雨仪式。”皇帝眼里闪着信心满满的光芒。
明珠若能借着此次祈雨的机会让民众信服,以后便再也无人敢对她的事置喙分毫。
……
三日后的京城。
太阳与平时一样毒辣,像火球一样不遗余力地炙烤着地面。
天坛周围人山人海,全京城的百姓几乎都来了。
天坛插满了黑色的旗帜,上面画着龙行图案。
巨大的香炉上烟雾升腾。
没有一丝风,旗帜低垂着一动不动,连那烟雾也是一条直线往上升。
祭坛、祭祀用的物品、进献的瓜果牲畜都准备好了。
灵济寺众僧跪在蒲团上,僧衣被汗水浸湿。
百姓们戴着遮挡太阳的帽子,张着干得泛白起皮的嘴巴,眼神焦灼地盯着皇宫的方向。
今日明珠公主会来天坛祈雨,全京城都知道这个消息。
灵济寺僧人早就到了,可明珠公主却一直未到。
头上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脚底下是滚烫的石板路,百姓们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热啊!”
“明珠公主是不是不来祈雨了?”
“公主为什么还不来啊?灵济寺高僧们都等好久了!”
“再等下去可要热死人了!”
“放心吧!公主肯定会来,公主是福星降世,她来了,老天一定会下雨!大家都有耐心些!”
这么一说,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了不少。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兴道:“来了!明珠公主来了!”
侍卫们骑着马在前面开路,护卫着一辆闪着金色光芒的马车而来,马车后是身着官服的文武百官。
百姓们早就听说明珠公主的马车是用黄金打造的,镶着各种各样的彩色宝石,今日一见可算是开眼了。
其实也不算真正开眼,因为太阳下的黄金马车实在太过闪耀,闪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看了一眼后,眼泪就流出来了,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富贵逼人眼,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有人弱弱地问:“这么热的天,公主坐在黄金马车里,不烫腚吗?”
马上就有人解惑了,“你懂个屁!公主马车里放满了冰块,舒服得很!”
正说着,马车驶了过来,众人果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马车停下后,宦官放下白玉脚踏,一身明黄的皇帝从马车上走下来。
众人连忙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淡淡地让大家平身。
这时,马车里传出一道气呼呼的声音,“外面热!本公主不要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说话的就是明珠公主了。
“明珠公主果然不一般,不到三岁,口齿竟然这般清晰了!”
“是啊,两岁多的小奶娃多数连话都说不清呢!”
众人低声议论。
“明珠小乖乖,父皇在等你。”皇帝语气温柔,丝毫没有气恼。
这一刻,不论男女老少都无比羡慕明珠公主,这明珠公主也太会投胎了。
身份尊贵享有泼天的富贵不说,还能让九五之尊宠成这样。
明珠公主一定是整个大宇朝最幸福的小娃娃了。
过了一会,马车里不情不愿走出一道小身影,皇帝满脸宠溺的将她抱在怀里。
这是百姓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明珠公主,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他们不会忘记,明珠公主降生的那个傍晚,皇宫上空凌驾着好长一道彩虹,彩虹周边满是七彩祥云,即便是不懂天象的人,也知道这是祥瑞之兆。
那天晚上,慧能禅师带着僧人们在百层塔点亮了天灯,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那壮美又激动人心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百姓们虽然对明珠公主的奢靡颇有微词,但如果公主真的是福星降世,享受大宇朝最好的一切那也是应该的。
“明珠公主吉祥!”
“明珠公主万福金安!”
本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好好看一看明珠公主的长相饱一饱眼福的。
可没想到明珠公主整个人跟她的黄金马车一样,闪瞎人眼。
头上、脖子上、手上、衣服上,脚上全部金光闪闪,让人睁不开眼睛。
别说看了,快速瞟一眼眼睛都会受到伤害。
皇帝抱着明珠公主在前,领着文武百官上了天坛,后面是举着华盖和抬着冰块的宫人们。
“抬这么多冰块上去做什么?”
“没用问吗?自然是公主怕热!”
上了天坛后,公主刚坐在冰块中间,不承想灵济寺住持走过来了。
“皇上,祈雨必须心诚才能感动上天,这冰块委实不合适。”
“还有公主的打扮,也不适合祈雨这种场合。”
冰块被抬走了,明珠公主身上的所有首饰全部取下来了。
公主气得哭闹不止,“父皇,为什么要听他的!”
皇帝虽然心疼,但当着文武百官和百姓的面,只能以大局为重。
好生安慰了一番后,公主终于停止哭闹。
祈雨仪式终于可以开始了。
震动人心的大鼓敲起来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祀官宣读祝文之后,宫人们将贡品抬了上去,皇帝开始上香。
众僧的念经声响起,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全部跪下,诚心诚意地向上天祈祷。
等皇帝上的香烧完后,所有人才起身。
祀官们又开始下一系列的祈祷仪式,不停地跪拜,祷告,再拜,再祷告……
僧人们的念经声更大了,天上地下的炙热上下夹击,香火呛人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再加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一种炼狱般的感觉。
一套流程下来,众人头晕眼花快虚脱了,只能用意志强撑着,可抬头望天,天空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雷,没有风,甚至没有一丝云彩。
不少人失望地哭了。
他们已经够诚心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感动上天?
“明珠公主!”不知道是谁率先叫了起来,“请明珠公主祈雨!”
接着,百姓们大声叫了起来。
“求明珠公主赐福于大宇!”
“求明珠公主救万民于水火!”
在所有人殷切的目光中,皇帝充满期待道:“明珠,朕的小福宝,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