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保罗·卡拉格奥尔基维奇!”
“哪一个学校毕业的?你是什么学历?”
“西里西亚大学毕业……”
“为什么要抵抗伟大的布尔什维克军队?”
“因为根据我父亲的遗愿……”
“就这么简单吗?”
“是的,就这么简单。”
“这简直就是扯淡,据我们所知,你是一个南斯拉夫的贵族,所以你为什么要参加南斯拉夫的军队?要知道,除非脑子有病,否则你们绝对不可能参加剥夺你们财富的军队的,对吗?”
“我当时也觉得我疯了……”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被铁托给接待了对吗?”
“没错。”
……
在灰暗的战俘营里面,此时此刻来自波兰的士兵正在询问眼前到这个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士兵,很显然这个南斯拉夫的标杆遭到了特殊的对待。
波兰士兵一边询问一边记录着这个士兵的基本信息。
此时此刻的保罗已经是虚弱无比,因为他已经接近两天没有进食了,这倒不是说苏联的布尔什维克虐待南斯拉夫战俘,只能说这些南斯拉夫的战俘实在是太倒霉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南斯拉夫战俘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苏联人根本就没有准备这么多的粮食,以至于居住在战俘营里面的南斯拉夫士兵,一般都是饥肠辘辘的。
这个波兰的士兵不停地翻动着手中的记录本,不停地查找着眼前的这个士兵资料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听说你有一个普鲁士人的身份?”
“对,如果按照公民的选择来看的话,我也就是一个普鲁士人,但是我参军的时候用的是南斯拉夫人的身份。”
“具体的事情,我已经了解。”
这个来自波兰的士兵和眼前的这个负责记录的匈牙利军官对视一眼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是一个可以塑造的人才。”
匈牙利军官和波兰士兵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匈牙利军官就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对波兰士兵的决定没有任何的异议。
“很好,先生。”
很明显,这一场会议的主导权是在波兰士兵的手上,所以他拿起手中的锤子轻轻敲了一下案板,然后高升嚷道:“好吧,各位,根据临时战争约法,我们可以判定眼前的这位前南斯拉夫贵族是被铁托的布尔什维克给胁迫的,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可以判定眼前的这个士兵,无罪释放!当然如果再犯的话,我们就只能把他扔进监狱里面了。”
“我没有任何的异议。”
匈牙利军官也是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士兵,随后慢悠悠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这个判决结果很显然已经出乎了保罗的预料,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决定他命运的人,他长的张嘴很明显是想说什么,但是那个波兰士兵伸出了一个手指挡在了他自己的嘴巴面前做出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随后波兰士兵边对着门外高声嚷道:“带下一个犯人,把这个家伙换一身新的干净衣服之后,就把他给放了吧,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说完,这句话波兰士兵就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匈牙利军官军官的身上道:“下午6:00下班之后,我们去喝一杯?”
波兰士兵说的话很大声,以至于保罗听得清清楚楚,匈牙利军官面含笑意的看了一眼保罗之后,就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波兰士兵的身上道:“我没有任何异议,我们到时候就直接去喝一杯就行了,正好放松放松我们的心情。”
……
仅仅到了下午,保罗在吃上一顿猪食之后,他就被释放了出来,不过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苏联军队还是贴心的,给他开了一张释放证明,以保证他的安全,防止他再一次被抓了回来。
当然之所以要开释放证明,是因为现如今整个苏联都在南斯拉夫抓捕铁托游击队成员,由于铁托的游击队大部分都是成年男子的缘故。
所以很多的南斯拉夫青壮年都成为了整个苏联军队怀疑的对象,对于可疑的游击队份子,据说苏军会直接扣上游击队的帽子,然后直接投入到战俘营里面,通过他们在战俘营里面的表现来判断,他们是否是游击队分子,如果你表现良好,有和苏军合作的形象,那自然不是游击队分子,如果你胆敢反抗,那就不好意思了。
当然那套跟着他的随身衣物已经被苏联士兵给没收了,毕竟那可是他的战利品,但是苏联士兵还是给保罗留了一丝体面,他把自己已经穿的破烂的衬衫和裤子全部丢给了保罗。
让这个前南斯拉夫贵族穿着他破烂的衣服离开了这个让他有着不好回忆的战俘营里面。
不过被释放出来的保罗并没有离开战俘营,因为他清楚现如今的他已经是身无分文,更何况他现如今的身体也是极其的虚弱。
更可怕的是,他刚一出战俘营就听见了他家的大房子被苏军征用成了指挥部,没有得到任何补偿款的他,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是去了南斯拉夫的唯一一个落脚点。
没有人帮助他自然不可能离开这块地方,所以他便开始在这里等待,那个释放他的贵人,只要自己得到对方的帮助,那么自己一定可以离开这块鬼地方的。
至于自己父亲的骨灰?等到南斯拉夫恢复秩序之后,自己再把自己父亲的骨灰带回普鲁士吧,毕竟现如今保命要紧,而且在狱中,他已经把他的父亲给骂了千百遍,自己究竟是为什么鬼迷心窍的来到了南斯拉夫?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加入南斯拉夫军队?
当然,保罗也清楚他们这些贵人所提供援助,自然不可能是白吃午餐,肯定伴随着一定的条件。
但是只要能让他活着离开,他做什么都愿意,只要能让他回到普鲁士,毕竟他的妻子和儿女都在普鲁士,他在普鲁士那边还有美好的生活。
“没想到您还在这里呀?”
果然到下午6:00,匈牙利军官和波兰的士兵就驾驶着一辆吉普车从战俘营里面,跑了出来。
出来的一瞬间匈牙利军官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面的保罗,他笑着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你走了呢。”
“谢谢您的大慈大悲,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您给我提供一笔路费,因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所以我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保罗看见希望从战俘营里面出现,原本蜷缩一团的他,立马就从角落里面站了起来,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匈牙利士兵道。
“提供路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要跟我们喝一杯,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白吃的午餐?”
匈牙利军官和正在驾驶汽车的波兰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相视一笑。
匈牙利军官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保罗身上道:“上车吧!伙计,我带你去好好喝一杯。”
“喝一杯?看起来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难。”
保罗自然清楚,这是自己离开南斯拉夫的最后机会,所以他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咬了咬自己的牙,就直接坐到了这辆吉普车上。”
保罗才刚刚坐稳,那个波兰士兵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坏笑,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随后只听到这辆吉普车发出了一丝轰鸣!
随后整辆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下,一下子猛地提升了一个档次!整个轮胎都开始了疯狂的驱动!
这股猛然出现的巨力,差点直接将虚弱的保罗甩飞出车外,不过好在他死死抓住了把手,这才幸免于没有飞出去。
匈牙利军官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于是伸出手抓住了保罗的领口,以确保这个可怜的家伙不会因为虚弱而飞出去。
车辆飞快地穿过一系列萨拉热窝的废墟,终于是在抵达了一栋还算完好的酒馆面前的停了下来。
一停下车之后,这个驾驶吉普车的波兰士兵便率先伸出了自己的手道:“我叫卡迪乌斯耶夫斯基,我是一名波兰人,但是我也是一名普鲁士人,你也可以叫我的德文名字施耐德,目前正在波兰军队服役。”
“普鲁士人?”
听到对方还是自己的同胞,原本还想呕吐的保罗一下子就把自己心中的恶心给吞了回去,毕竟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给自己的同胞一个面子,哪怕是表面上的面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再听到普鲁士三个字之后,原本毫无安全感的他,一下子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一丝安全。
不得不说,普鲁士的安全环境,实在是让他感觉到留恋,说实话,就连他本人都觉得他对普鲁士的留恋甚至高于南斯拉夫,要知道南斯拉夫,可是他曾经的祖国。
于是为了不在自己同胞的面前丢面子,他脸色苍白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卡迪乌斯耶夫斯基德手道:“我叫施密特,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朋友。”
“好啦,你们两个普鲁士人就不要在这里叙旧了,你们这样赤裸裸的炫耀国籍的行为让我这个匈牙利人很不爽。”
就在他们两个人握手的时候,匈牙利军官早就从吉普车上面跳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军官出门,非要带着一把手枪和背着一把步枪,看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这家伙还要去打仗呢?
再加上这个军官的脸上露出了十分不爽的表情,他似乎很不爽眼前的这两个人,但是其实他之所以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主要是因为他已经连续三次申请普鲁士国籍。
但是每一次都被毫无例外地给拒绝了,一会说自己学历不够,一会说自己语言不行,总之那些普鲁士人都会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拒绝自己,这样这个匈牙利军官感觉到十分不香。
“好吧,好吧。”
卡迪乌斯耶夫斯基抽回到自己的手掌,随后一脸无奈地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随后他朝着那个匈牙利军官说道:“雅诺什,还不和我们的新朋友介绍介绍你自己?”
说完,他便从吉普车上拿走了一把步枪背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雅诺什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随后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说道:“我是一名匈牙利军官,你可以叫我雅诺什,当然您应该也清楚我这个名字的含义,这是为了纪念我们匈牙利的民族英雄而取的。”
“这个名字可真的是如雷贯耳,希望你以后也能成为那样伟大的人物。”
虽然现如今的保罗是虚弱无比,但是他也毫不犹豫地送上了自己的马屁,当然马屁这个词,用得也不是太过分了,毕竟雅诺什这个称呼的确是如雷贯耳。
雅诺什是匈牙利历史上有名的战争英雄,也是整个基督世界历史上有名的英雄,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雅诺什力挽狂澜的话,可能匈牙利早就被土耳其给灭亡了,而且雅诺什的儿子在欧洲世界的战绩也是更加的恐怖,他不仅仅是匈牙利的国王,而且还是整个波西米亚的国王,在巅峰的时候甚至占据了奥地利。
所以保罗身为南斯拉夫的贵族,也是十分清楚这个名字的含金量,毕竟他从小就听说过这位伟大英雄的故事。
“我可没有机会成为他那样的人物了,毕竟现如今的匈牙利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匈牙利,他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他再也没有让我发挥的舞台了。”
雅诺什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神中露出了愤慨的表情。
现如今的匈牙利自然不可能和巅峰时候的匈牙利相提并论,他只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小匈牙利,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匈牙利在欧洲政治上根本无从轻重。
保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用打量的目光,看了一眼匈牙利军官背着的那把步枪然后十分不解的询问道:“你们出门为什么要背着一把步枪呢?你们不是军官吗?难道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还没等匈牙利军官回话,一旁的卡迪乌斯耶夫斯基就率先笑着回答道:“他是军官,他自然不用背,但是我是士兵,所以我必须背上这把枪……”
卡迪乌斯耶夫斯基还没有说完,雅诺什就直接打断说道:“不要听这家伙胡说八道,我们之所以背着步枪,是为了防止那些南斯拉夫的游击队袭击我们。”
“就连我们自己都清楚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所表现出来的角色是入侵者,就跟我们在二战入侵苏联的时候所扮演的角色一样,不管我们怎么吹嘘所谓的入侵借口,这一点都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不得不说,匈牙利军官对自己的定位十分的清楚,他并没有像那些苏联士兵那样自欺欺人。
匈牙利军官这话一说完,现场立马陷入了死一般沉寂,毕竟在场的三个人,原本的国家都不约而同地都遭到了苏联的入侵,虽然说他们其中的两个人已经不是原先的国家的人,但是他们永远忘记不了那些苏联人所带给他们的痛苦。
“好啦,不说这些事情了,进去喝酒吧。”
见到现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冷淡,卡迪乌斯耶夫斯基连忙出来活跃了一下气氛,随后连忙拖着这两个家伙走进了酒馆。
现如今的酒馆比起往常的日子,显得冷清了许多,也许是战争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苏联人把年轻人都抓走的缘故,总之这个酒馆里面的顾客并不是很多,能在这里面喝酒的,除了穿着各式各样军服的士兵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酒馆看起来并不是很干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脏兮兮的,不管是木桌上还是酒吧的吧台上都是厚厚的灰尘。
当然,这个酒馆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赶得上时髦的,整个陈旧的酒馆还是添加了一丝崭新的装饰。
就比如说在酒馆上面原先是悬挂着两幅巨大的南斯拉夫国旗的早已经被酒馆老板给扯下,取而代之的是两幅巨大的苏联国旗和普鲁士国旗,很显然,这已经说明了这位老板的态度。
这个酒馆的主人是一个南斯拉夫老板,不过看样子他已经五六十岁了,一副老迈的面孔加上银白色头发,再加上他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可怜。
不过即便他穿着在破烂,也改变不了他那一双如同鹰一般的眼睛,他警觉地看了一眼雅诺什,但是在看清楚对方的面孔之后,他这才从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雅诺什先是警觉地看了周围一眼,在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最后他找到了一个自己常坐的位置然后将步枪放在那边。
“你想喝什么?”
雅诺什一边说话,一边从自己的裤兜里面拿出了钱包,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50面值的普鲁士马克道。
保罗并没有直接回答雅诺什的问题,他反而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匈牙利军官道:“匈牙利人也使用普鲁士马克?”
“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我经常去普鲁士消费买一些好东西回家,再加上匈牙利的货币保值率并不是很高,所以我在匈牙利一般使用的都是普鲁士货币,当然匈牙利的商家也收普鲁士的货币,毕竟普鲁士的马克是真的保值。”
“更何况我们现在还在南斯拉夫,南斯拉夫现如今的货币已经贬值的,不能再贬值了,所以这些商家已经拒收南斯拉夫的货币。”
雅诺什毫不在乎的回答出来这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问题,南斯拉夫因为战争的原因,所以货币急速的贬值,而且苏联人为了掠夺南斯拉夫的物资,在占领南斯拉夫中央银行之后就疯狂的开动机器,开始疯狂的印钞票来掠夺南斯拉夫的经济。
也许是熟能生巧的缘故,总之苏联人这一次掠夺南斯拉夫资源显得格外的顺利,他们并没有原先在阿修罗东北时候和土耳其拆卸机器的时候那样的慌乱,反而是异常的井然有序。
大量原有的南斯拉夫机器和财产都被顺利地转移到了苏联,所以身为南斯拉夫的主要货币,第纳尔自然是大幅度贬值,以至于很多商家都拒绝使用原先的南斯拉夫货币,所以保值率高的普鲁士马克就被再一次搬上了舞台。
至于为什么不使用卢布?那就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就苏联卢布那种保值率,开玩笑,除非南斯拉夫的这些商家脑子被驴踢了,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去接受这样保值率极低的货币。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便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卡迪乌斯耶夫斯基道:“而且不仅仅是匈牙利,你问问他们那些波兰人是不是也在私底下收的普鲁士马克?”
“的确是这样,波兰提罗兹的价值,的确没办法和普鲁士马克相提并论,而且相比波兰政府,我们还是更相信阿尔萨斯同志。”
卡里乌斯耶夫斯基毫不在意得耸了耸肩膀,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他们这些波兰人来说,已经是正常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三年前他们已经接受了普鲁士马克,普鲁士马克也可以和波兰货币随意兑换。
而且相比于波兰货币的价值,普鲁士马克才是真正的值得信赖,虽然说波兰政府一直在想尽办法提升波兰货币的信用和价值。
但是相比普鲁士马克在波兰的根深蒂固的地位,所以除非波兰在经济方面大幅超过普鲁士,否则普鲁士马克在波兰的主导地位根本就无法撼动。
“好吧。”
保罗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后朝着雅诺什道:“威士忌谢谢了。”
“嗯。”
雅诺什点了点头,随后他站起自己的身子走到了吧台面前递上了普鲁士马克道:“来三瓶威士忌,剩下的都不用找了。”
说完这句话雅诺什看似无意的在桌面上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