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霍正泽电话的时候,宿鸢正在给父母和兄长上香。
张楠到底有自己的家人,春节期间还是要回家陪伴自己的父母。
身边的助理们几天前宿鸢也都给放了年假。
如今,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宿鸢一个人。
将香插入香炉,宿鸢这才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端,是霍正泽努力维持平静的声音,但还是不难听出其中暗含喜悦的癫狂感。
“阿鸢,你这次错了,没有人能夺走我的东西。地位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
属于他的东西,哪怕一时被人夺走,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手上的。
就在此刻,他听到了外头父亲急匆匆下楼的声音,以及自己母亲疑惑询问的声音。
“大除夕的怎么还要出去?”
可霍父只一句“有事”,而后便急匆匆出了门。
此刻电话那头的宿鸢,本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疑惑。
可听到霍正泽的话后,那端只是冷笑了一声。
“那就看看吧。”
而后,干脆利落挂上了电话。
医院内。
霍勋在秘书已经提前清场安排好的入口,低调进入了医院最顶层的专属病房。
几百平的套房内,上到医院院长,下到几个科室的主任,都围在床边正在殷勤说着些什么。
哪怕今天是除夕夜,这里却比平日里的院会都要热闹。
察觉到霍勋进来后,众人忙极有眼力见地让开了一条路。
霍勋匆匆跟屋内众人点头权作打招呼,而后急切走到床边。
病床上,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正躺在那里,他的手臂似乎受了伤,此刻上面裹了纱布。
“小言,怎么样了?”
还有外人在,霍勋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亲昵,只能站在床边问了问伤势。
荆琢言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胳膊被碎玻璃划伤了,劳烦霍执行长挂心了。”
这话,让霍勋心下一阵酸楚。
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如今,却只能在外人面前如此称呼自己。
一旁的院长小心翼翼道,“霍执行长您放心,荆先生除了胳膊和腿上有一些外伤,脏器和骨头都没有问题,都已经做了检查了。住院观察上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慢慢休养了。当然,要是在这里住着,我们也有专门的康复团队,一定提供最好的医疗照顾。”
霍勋点了点头,示意秘书将众人送了出去。
此刻,屋内只剩下了霍勋和荆琢言。
“怎么会突然车祸?”
霍勋低声问道。
荆琢言的母亲,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他家中也没有别的亲人,所以此次除夕,他就留在了财政司值班。
也是霍勋的叮嘱,让他在财政司多多积攒履历。
“回来的路上,路灯坏了,没看到原本畅通无阻的路,居然被人挖断了一截,而且前方也并没有警示。王艺猛踩刹车,但是刹车却突然失灵。好在当时路边有护栏,他打了一把方向盘,擦着护栏把车撞到了树上,停下了车。”
王艺,便是霍勋派来保护荆琢言的人,也是曾经军情司的精锐。
荆琢言说得轻描淡写,但从平静的语言中也不难看出当时的惊心动魄。
霍勋脸色更难看了些许。
“我让秘书查了那段路的监控,全部都被损毁了。那段路也没有什么施工计划,挖断的那一截,路政部门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除夕路上的车本就少,那段路也不是什么主干道,且白天时候还好好的。
可以说,那就是为荆琢言设的局。
而荆琢言对外的身份,不过是财政司的一名新秀,即便出色了一些,但也绝没有什么重要利益冲突,能让人对其直接下这样的杀手。
而且,做得还这么专业,明显就不是一般的草台班子做的。
“你安心养伤,我后面再多派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说完,又安抚了荆琢言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霍勋走后,荆琢言从床上起身,踱步到床边,看着霍勋的车子缓缓离开了医院。
荆琢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开门走了进来。
正是王艺。
“琢言,那些人我已经安置人看管好了。只是我不明白,今晚到底是……”
为什么,不对霍执行长说出真实的情形。
明明在两人从车上脱身之后,突然驶来一辆废弃面包车,从上面下来了六七个壮汉,全部都拿着利刃,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荆琢言的命。
而荆琢言却像是预知了一切一样,居然提前安排了一队雇佣保镖在两旁路上的花坛里埋伏着。
不过短短几分钟,便迅速制服了那些人。
但是,他却让把人藏了起来,并未对霍勋说明一切。
王艺虽然是霍勋派来的,但是早就被荆琢言收服了。
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既然被派到了荆琢言身边,就必须和他同心同力,否则,即便将来荆琢言赢了,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王艺虽然疑惑,却也只能帮着瞒下了这一切。
荆琢言笑了笑,嘴角微勾,眼里却一片冰冷。
“他设计我,我为何不能设计他?有些人,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听多了吉祥话,就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也是时候跌个跟头了。”
他们高高在上,瞧不起所有的普通人。
却不知道,普通人也是人,也是能让他们摔个大跟头的。
霍勋是在深夜时分回到了霍宅。
他不理会一直未睡还在那里等着问个究竟的霍夫人,直接气势汹汹上了楼,而后走到二楼的卧房前,扑通一脚踹开了霍正泽的房门。
霍正泽此刻已经入睡,被这巨响一下子惊醒。
还没等彻底回过神来,他只觉一道热气在脸颊附近划过。
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没入了他身后的墙壁。
浑身汗毛猛地竖起,所有睡意顷刻消失。
他怔愣望着门口。
霍勋手里的武器还冒着热烫的气息,他就站在那里,冷冰冰望着自己,仿佛是什么不听话的小猫小狗一样。
“霍勋!你疯了!”
身后,是霍母凄厉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