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泽按照原本的计划,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完成工作回到A省。
可今天凌晨五点,他就接到了霍勋打来的电话。
“喂,爸,怎么了?”
睡眼朦胧的霍正泽看到手机上显示的联络人时,吓了一大跳。
父亲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霍正泽,现在立刻买票回家,12点之前如果我见不到你,你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啪一声挂上了电话。
霍正泽心中一突。
是出了什么事?
他打开热搜榜单,上面也没有见到关于自己的相关新闻,可见不是和上次一样被人爆出了丑闻。
但父亲刚刚的语气,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冷厉。
没有打电话过去询问的勇气,霍正泽立刻起身洗漱,同时让秘书给自己订机票。
但因为太匆忙,加上时间上的要求,一时之间竟没有合适的航班。
可霍正泽不敢误了时间,一向娇生惯养的霍大少爷,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高铁通行,这才好不容易在规定时间赶回到了霍家。
刚刚踏进书房,霍正泽便被迎面而来的一方砚台差点砸中。
身后担忧跟着的霍母惊恐尖叫出声。
“霍勋,你要杀了儿子吗?!”
坐在书房里的霍勋面带沉郁,厉声呵斥道,“杀了他?我恨不得杀了他!跟你说了多少遍慈母多败儿,你还成天惯着他,这下好了,惯出了大麻烦!”
“霍勋,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我就这一个儿子,你还能不救他吗?”
父母之间的谈话,让霍正泽心头的不安愈发明显。
到底是什么事?
霍勋长叹一口气,示意二人进来。
书房的门关上后,霍勋扔给了霍正泽一沓文件。
“你在外挂名分红的事,被人捅出来了。”
只这一句,让正在弯腰捡文件的霍正泽顿时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
是那些人供出来了自己?
他们疯了吗?
“这些东西是直接被送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口,霍正泽,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霍正泽努力控制麻木僵硬的手指,翻开那一沓文件,上面对他从各家公司得到的分红往来记得十分清楚,甚至包括一些自己锁在了保险箱里的合同复印件。
霍正泽一愣。
自己那处别墅的安保十分严密,不可能有人闯入,那就只能是自己人。
除了安保和平时的佣人,能进入那间别墅的……
只有,宿鸢。
而那个保险箱里,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宿子言的照片。
霍正泽好像直到此刻,才终于迟缓地明白,为什么自己费心三年操控的宿鸢,居然会那么决绝地跟自己分手。
不是吃醋,不是妒忌,而是她发现了当年的真相。
霍勋看着自己沉默不言的儿子,脸色更差了一些。
“这一招,明面上是针对你的,实则,对付的是我。直接送到我办公室这一点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我愿意退一步,这件事自然到此为止。如果不,那你的前途就毁于一旦。”
这一招,就是光明正大让霍勋自己退出竞选。
否则,这份霍正泽拿分红的证据,或许不足以拉下霍勋,但是绝对足以毁了霍正泽的全部政途。
而霍勋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爸,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
“糊涂!糊涂!你这些日子糊涂了多少回?霍勋,我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先是买凶撞人被封家找上门,而后夜会两女被拍到,闹得满城风波,如今更好,直接政商勾结收取贿赂,只要泄露出去,你的前途就全毁了你知道吗?!”
霍勋将面前沉重的红木桌子拍得砰砰作响,俨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你就那么目光短浅吗?你所处的什么位置你不明白吗?!像极了你那个舅舅,掉进钱眼里去了!”
“老霍,你说什么呢?怎么就扯到了我弟弟身上?当初他经商不也是为了你?好啊,如今你霍执行长位高权重了,倒觉得我们家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霍母一听这话,立刻维护起了自己弟弟,不甘示弱跟霍勋吵了起来。
看着眼前两人又吵了起来,听着父亲对自己的斥责,霍正泽终于忍不住了,
他怒吼一声,“够了!”
看着眼前怒火未消瞪着自己的父亲,他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为什么要这些东西?那是因为有你这个父亲。我们家里明明什么都不缺,你却一定要装出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私底下拿的东西少了吗?睡了的女人少了吗?却要让我清心寡欲,两袖清风。凭什么?!”
“霍正泽,你发什么疯?!”
出乎意料,厉声呵斥的却是霍母。
霍正泽冷笑一声,似乎觉得这个家里可笑得紧。
明面上,自己是霍家唯一的血脉,是这个家里最重要最核心的存在。
实际上,又有谁真正在乎过他呢?
道貌岸然的父亲,尖酸刻薄的母亲,佯装出的举案齐眉,被强行要求出的温文尔雅。
这就是真正的霍家。
“到底是我疯还是你们疯了?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们两个人的婚姻什么模样,我都清楚,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我嫌恶心。还有,我拿钱这点我认,是我没收拾干净尾巴,要怎么处理都随你们。但是,少拿那种眼神看我,这个家里,又有谁是干净的?!”
说完,他直接开门离去,留下屋内被他的突然发疯所震惊的一对夫妇。
“好,好,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霍父觉得自己胸口都要喘不上气来了,抓起书桌上的药瓶吃了颗药,这才勉强顺下胸口那股气。
“这次,是我最后一次管他。为了他,我马上要更进一步的机会也没了。日后,你儿子,你自己管教吧!”
霍父拂袖离去,显然已经是失望到了极点。
而回到自己的卧房后,霍勋思虑许久,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去了一条短信。
“小言那边,安排他进财政司试试吧。”
人啊,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自然也不能把宝押到一个人身上。
而霍正泽冲动下开车离开了霍家,一个人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良久后,他将车停靠路边,犹豫再三,还是给一个人发去了短信。
“是你吗?”
收信人,是宿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