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拾光基地不到百公里的公路上,四辆经过特殊改造和风系异能加持的越野车正在疾驰。
中间那一辆越野车上,宿瑜正将头靠在玻璃上,双目空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不过一年的时间,曾经娇贵的小公主,如今却成了一个眼中无神、麻木空洞的妇人。
这一年的时光,她终于知道了失去庇佑、失去异能的滋味。
段濯言带着她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投奔了永曜基地。
段濯言因为异能等级高,在永曜很快便得到了重用,成了基地老大吴广平最得力的副手。
但是,比起段濯言的春风得意,宿瑜的日子却并不怎么好过。
段濯言虽然带她进了基地,但是对外却只说宿瑜是他世交家的妹妹,自己带着她不过是为了给她一口饭吃。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是心领神会,知道段濯言的言外之意,是给口饭吃就行,并不用如何偏待她。
于是,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如今要每天和其他普通人一样,去种田种菜,去给异能者洗衣打扫。
吴广平在末世来临前,便是一处特大粮仓的拥有者,也因此,异变觉醒异能之后,他迅速弄到了许多种子,并且靠着这些种子招揽人心成立了基地。
这也是段濯言前来投奔的最大原因。
永曜,十分稳定。
宿瑜一开始还不接受这个现实,频繁前去段濯言的房间找他。
直到,她看到基地里一个女异能者从段濯言的房间内走出。
那女异能者的脖子上还带着暧昧的红痕。
宿瑜瞬间崩溃了。
她不顾形象哭喊着质问段濯言,结果却只是被怕丢人的段濯言一把拉入房内。
“够了,当初我救你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们两个不可能了。宿瑜,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宿瑜自然懂。
只是她没想到,段濯言会如此心狠。
她以为,就算断干净,也都有段时间来过渡吧?
可才不到一个月,段濯言就可以和其他女人进展到这一步。
那自己呢?
他同自己的那些过往难道都是假的吗?
难道自己没了异能,就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了吗?
看着宿瑜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段濯言的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
“够了,你自己心狠手辣害了你姐姐,现在却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宿瑜,没了异能就是你恶事做尽的报应!要不是你,我和阿鸢现在还好好的,我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如果他和宿鸢还在一起,宿鸢那么冷静沉着的性子,一定会帮他牢牢坐镇好后方,打理好一切事务,不会让自己好不容易创建的基地成了别人的东西。
就算如今他在永曜备受重用,可哪及当初自己做老大的时候来得痛快?
这一切,不都是拜宿瑜所赐?!
宿瑜不敢置信地看向段濯言。
那个印象中总是温文尔雅的邻家哥哥,那个在宿鸢身边总是温和有礼的男人,瞬间垮塌了。
自己费力追寻的,甚至不惜背叛了姐妹情所换来的男人,居然就是这个模样吗?
她的脑海中,甚至突然想起了妈妈临死前的模样。
宿父宿母临死之前,身边只有她。
当时宿鸢在舞团排练,是后来才赶回来的。
宿鸢一直认为,宿父宿母是死于异化失败。
但是,宿瑜却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宿父的确是异化失败当即就死了,可宿母不是。
当时,宿母失去了父亲,悲痛欲绝,结果又意外发现了宿瑜的日记本。
上面写满了她对段濯言的痴恋,以及对宿鸢的嫉妒和恨意。
宿母万分震惊。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教养出了一个觊觎自己姐姐男朋友的女儿。
宿瑜想要夺回日记本,争执之下,宿母心脏病发作,昏了过去。
宿瑜知道宿母的心脏病药在哪里,家里还有仆人可以求助。
可是,她选择了什么都没做。
静静看着宿母没了气息。
她拼命告诉自己,宿母本来就身体不好,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可她活着,宿鸢或许就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于是,宿母死于心脏病发。
事后,宿瑜将其伪造成了异化失败的样子,成功将宿母的死推给了末世。
这也是宿瑜心中最阴暗的秘密。
她认为,这是她为了段濯言所做的最大牺牲。
可没想到,她一直苦苦追逐的濯言哥哥,如今却成了这等模样。
是,她有错,她不该那样对待自己的姐姐。
可自己之所以敢那么做,难道不是段濯言他给了自己这份勇气吗?
因为他对宿鸢越发的漠视和冷待,所以自己才敢这样去设计。
如果,他一直情深似海,他一直坚定不移,自己或许也会暗恋,但根本不会有动手的勇气。
他在自己姐妹二人之间游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不道德的?
如今,却能冠冕堂皇将一切都推给了自己?!
宿瑜突然发现,没了异能被抛弃的自己,不就和当初的宿鸢一样吗?
段濯言,永远在选择对他而言最有利的选择。
末世之前,宿鸢是斐名国际的舞蹈家,是宿家最璀璨亮眼的明珠。
所以,他选择了这颗明珠。
末世之后,明珠蒙尘,而自己成了罕见的治疗系异能者。
于是,自己又成了他的第一选择。
如今,自己失去了异能,而他又在基地里搭上了新的女异能者。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出吃亏。
他休想就这么摆脱自己!
宿瑜彻底冷下了神色。
她看向段濯言,眼神晦暗。
“段濯言,玩弄女人的感情,势必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转身推开了房门离开了。
段濯言皱眉望着宿瑜的背影,只以为她是小孩子惩口头威风。
直到三个月后,吴广平红光满面带着宿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濯言,这是你嫂子。我听说之前她是你带来基地的?这老哥哥还得感谢你给当的这个媒人了!”
宿瑜就站在吴广平身侧,面带娇羞,但双眼一片死寂盯着段濯言。
“对呀,还得多谢段哥带我来基地,才能让我碰见你呢。”
段濯言突然浑身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