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六点多钟,林辰回了一趟宿舍,将汽车开到了乡卫生院。
齐柯儿也到了,手里提了一个袋子。
高玉兰抱着小玥儿坐后排座位,齐柯儿坐副驾驶,林辰开车,直奔县医院。
因为是土路,到处都是坑,饶是林辰的越野车,也是摇晃不已。
晕车的人,估计撑不了多久就能吐。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汽车,减震系统还不太成熟。
再说了,就算是把坑平了,一旦下雨,又会到处都是坑。
高玉兰就是晕车一族,从乡卫生院到国道这一段路,高玉兰下车五次,吐了五回,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上了国道之后,汽车才算是彻底平稳下来,坐着也舒服多了。
齐柯儿问林辰:“林书记,你早上没吃饭吧?”
林辰笑道:“齐主任,你真是神算啊,这也能猜到了。”
齐柯儿白了林辰一眼:“这么早,乡政府食堂都没做好饭呢,你能吃饭才怪。”
“给,这是我亲手蒸的包子,你吃一个吧。”
说着,齐柯儿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递给林辰。
“谢谢。”林辰接过,张嘴就咬了一口。
“啊,不要……”齐柯儿立即就惊叫一声,把林辰给吓了一跳。
只见,一道汤汁,从林辰的嘴和包子的开口处飞溅而出,直接就溅在了齐柯儿的胸前衣服上。
齐柯儿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这下子可就算是开花了。
“你……”齐柯儿又羞又委屈,瞪着林辰,“你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吃了?”
林辰哭笑不得:“我饿了,你给我包子,我肯定就直接吃啊。”
“谁想到,你这包子的馅儿竟然有这么多的汤汁。”
“不过呢,能把包子做成这样,味道还这么好,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了。”
齐柯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简直想哭:“我的衣服被弄上汤汁了,我可怎么见人啊?”
林辰想了想:“要不,我调头,你回家再换一身衣服。”
听了这话,后面的高玉兰立即就惊叫一声,绝不次于刚才齐柯儿那一声:“不要……”
这时,小玥儿也弱弱说了一声:“娘,我不要回去,我也晕车。”
高玉兰立即就有借口了,红着脸说道:“我们两个都…都晕车。”
“这……”齐柯儿也有点为难了,转首看了看虚弱的小玥儿一眼,没再坚持。
林辰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到了县城之后,我给你买一件裙子换上。”
“嗯……行吧。”齐柯儿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便答应下来。
接下来,林辰吃包子就小心多了。
齐柯儿的手艺确实不错,林辰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才满意地笑道:“不错,不错,以后我不想在食堂吃饭,就找你蹭包子。”
齐柯儿白了林辰一眼,撇了撇嘴:“你想得美,我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才给你带几个包子。”
“早知道你把我的裙子弄脏了,我一个包子都不该给你带。”
林辰笑道:“看来,我只要想吃包子,就得把你哄高兴了才行。”
“好吧,齐主任,我给你讲个笑话。”
“如果你笑了呢,明天再给我蒸一次包子,如果不笑就算了。”
齐柯儿暗想,我就忍住不笑,看他能怎么办。
当然,齐柯儿不是不想给林辰蒸包子,只是想故意为难他一下。
林辰开始讲笑话:“一个局长中午喝了酒,下午来到会议室开会,问身边的办公室主任‘人都到齐了吗?’”
“办公室主任说到齐了,局长大手一挥,说了声‘上菜’。”
齐柯儿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这个笑话的意思。
本来,齐柯儿是不想笑的,但越想越觉得这个笑话有意思,就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辰也笑道:“笑一次了,你欠我一顿包子。”
后排座位,高玉兰也忍不住在偷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只能用手捂着嘴巴。
小玥儿就听不懂了,好奇地问道:“林书记,这个笑话很好笑吗?”
林辰从观后镜看了一眼,发现高玉兰正偷笑呢,便说道:“小玥儿,你不用喊我林书记,喊我林叔叔就行了。”
“好的,林叔叔,你真好,官比我爹大,却又一点没有我爹的那种臭架子。”
“而且,我爹经常打我娘,可林叔叔却对齐阿姨特别好。”
“刷”一下,齐柯儿登时就闹了一个大红脸,急忙说道:“小玥儿你别乱说话,我和林书记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林辰转首看着一脸娇羞的齐柯儿,无限风情,不由心下一动。
但也只是心动一下而已,毕竟林辰是不可能一直在邻水乡待的,而齐柯儿的仕途绝对不如他,两人早晚不是一个世界。
林辰见齐柯儿尴尬,立即将话题转开,笑着说道:“小玥儿,这个笑话只有大人能听懂,等你长大了,就会觉得好笑。”
小玥儿点了点头:“我就说呢,林叔叔你讲了这个笑话之后,齐阿姨笑了,我妈也笑了。”
“刷”一下,这次轮到高玉兰脸红了,低着头,不敢向前看。
这时,小玥儿又叫了起来:“娘,你掐我的腿干嘛?”
高玉兰更无地自容了,更不知该如何合理解释,只得编了一个很荒唐的理由:“对不起,小玥儿,是娘掐错腿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娘,我的腿比你的腿细,你怎么能掐错呢?”
“还有啊,好好的,你干嘛掐自己的腿呢?”
这下子,林辰差点没乐了。
小玥儿随即就“咯咯咯”地笑起来:“娘,你刚才说的话,比林叔叔讲得笑话更可笑呢。”
然后,小玥儿又说道:“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笑呢,你笑的样子真好看。”
听了小玥儿的话,林辰和齐柯儿对视一眼,皆是鼻子猛地一酸。
高玉兰的眼泪立即夺眶而出,一把将小玥儿搂在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些年,她过得实在太哭了,说是生不如死都不过分。
齐柯儿从袋子里掏出一卷纸,转首递给高玉兰,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走出邻水乡,决不能嫁一个像柳长河那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