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个礼拜后,林木在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个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人。
“你怎么来了。”林木微蹙了眉。
“我怕我不来,老师恐怕就彻底忘记我这个人了。”薛恪的脸上透露出隐隐怒气。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如果我不走呢?”薛恪的目光落到林木那略显无情的脸上,心里的怒气更深了。
“我会以学生私闯教师办公室为由让保安带你出去,如果你不想丢脸的话,就自己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林木一直都是比较温和的一个人,可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他也可以做到冷漠无情。
薛恪压下心里窜出来的火气,眼神晦暗地盯着林木看了半晌,嗓音透着一股凉意:“你别忘了那些照片还在我手里,你如果敢叫保安过来,我不介意请他们一起欣赏欣赏。”
“你无耻。”林木气急了,没忍住一拳头砸了过去,照片一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你竟然敢打我?”薛恪一把掐住林木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手指用力,眼中燃着熊熊怒火,样子十分可怖。
从小到大,连他的父母都没有打过他。他怎么敢的。
“咳……咳,放开。”林木用力地拍打着脖子上的手,脸涨得通红,就在林木以为他要窒息而死的时候,薛恪终于松开了手上的力度,手却依旧掐着林木的脖子。
薛恪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威胁道:“老师,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今天的事我们没完。”
薛恪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林木狼狈地靠着墙,艰难的大口喘气。
怎么会这样,林木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个人。
第二天,林木就在自己的课堂上看到了薛恪,他坐在最后一排,用一种晦暗的眼神盯着他,像恶狼盯着自己的猎物,林木心里一颤,总觉得很不安。
然而一两个星期过去了,薛恪还是每天都出现在他的课上,神色不明地盯着他,却也没发生其他什么不好的事情,林木只当做看不见,彻底忽略了这个人。
林木找过排课的老师,上学期他也已经提出过了,不要将他的课开放给部分专业的学生,他的课人数过多了,已经无法保证本专业的学生,学校听取了他的建议,没想到薛恪还是想办法来了。
问题肯定不出在学校,他想应该是薛恪从报课的学生那里做了点手脚。
大学确实对这方面管理没有那么严格,但也并不是放任不管,下了晚课,林木打算再去找学校排课的老师说说这个情况,希望可以阻止薛恪的行为。
好在第二天,教室里就没看到薛恪的身影了,应该是学校方面进行了处理,林木终于松了口气,上起课来也轻松自在多了。
下完课学生都走光了,林木去教学楼的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刚洗完手,就从镜子里看到了眉间阴鸷的薛恪。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住,一步一步朝着林木走来,眸底似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惊涛骇浪。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林木的心上,让他脊背发寒。
林木佯装镇定,当做没看见他,脚步匆匆的向门口走去,然后还没有碰到门把手,就被薛恪死死地压在了门上。
林木的身体因冲击撞到了门板上,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只觉得身体很痛,可最让人胆颤的是被人这样死死地禁锢住而无法动弹时的那种恐慌。
“薛恪,你疯了。”林木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林木毕竟是一个体格正常的男人,虽然有些清瘦,但用尽全力的时候力道也不算小,差一点就要挣脱了,但薛恪的反应更快,力气更大,他一只手死死的掐着林木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将林木的两只手反剪在背后,这是个有点羞辱意味的姿势,没过多久,林木就精疲力竭,只能大口喘着气,像一只钉在门板上的鱼。
“放开我。”林木放弃了挣扎,声音有些发颤。被自己的学生以这样有些羞辱意味的姿势压制着,林木感到很屈辱。
“老师,我有没有说过让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我只不过是想去上你的课,安安静静的,也没有打扰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恪此刻和林木挨得极其地近,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当那个和他换课的学生找到他说不干了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之下才知道学校已经严厉警告他了,说是接到学校老师的检举,如果再敢换课,可能要接受处分,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林木竟敢这么对他,这无异于打他的脸,公开向他发起挑衅。
林木能清楚地感受到薛恪的怒气,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引起他那么大的反应,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上课的时候被这么盯着,但这也不是他可以用这种不理智的方式来羞辱他的理由。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林木语气很平淡,像是陈述事实一般。
“你说什么?你有胆对着我再说一遍?”薛恪将人翻了过来,双手用力地抓着林木的肩膀,像是要把人捏碎。
“我说,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你让我觉得很烦,一看到你我就想到你对我做的那些恶心的事,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傻子。”
其实林木本身不是冲动的性子,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可能会比较冷静,可是薛恪是他曾经用真心去对待却让他很失望的人,他不知怎么的就将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也顾不上会不会激怒对方了。
薛恪果然被激怒了,愤怒使他的面容变得有一瞬扭曲,他挥起的拳头重重地砸向门板,砰的一声,连带着林木的心也跟着剧烈地抖了起来。
其实薛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林木摆了他一道,他大可以像以前一样把人狠狠地揍一顿,揍到他怕了服了为止,但他下不去手。
他从小到大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只是想让林木听话一点,不要总惹他生气。可林木不仅主动远离他,见到他更是当做没看到,就好像他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卫生间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过了好半晌,薛恪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