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下马车了,你不休息片刻,又急着去哪儿?”
一行人下榻了官员家中,施夷瞧式弥都还未喘口气,便又急着出门了。
“你去做什么?外头烈日当空,小心中暑。”
施夷一把拉住她。
“我去瞧瞧此地到底闹灾到了什么地步,也好想想对应的办法啊!”
“这些事君上会想办法的,你还是坐着歇息吧,待日落了再出门。”
式弥哪里坐得住,一路而来的惨状在脑中反复播放着,如今的她坐如针毡,哪里还会有心情歇息。
“李信,你陪我去外头看看如何?”
李信一愣,还未回答,就看到施夷一个犀利的眼神瞟来,分明在暗示他不许答应。
“我……我……”
他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地说道
“娘娘,如今正午时分,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式弥见这两人都不答应,有些恼火。
“你们若是不愿意,那我便自个去了!”
式弥跨着步子便夺门而去,这哪里是孕妇的样子,见她心急如焚,施夷只好投降
“好好好,我们陪你去!带我去拿把伞,总行吧?”
式弥一行人准备好正要出门,恰好碰上了嬴政王翦一行人,也同样急着去探查灾情。
嬴政瞧式弥挺着孕肚也想跟随,自然拒绝
“你若是有什么不适,该如何是好?这不是宫里,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
式弥摇摇头,果断拒绝了
“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是要深入灾情的,我们若是耽误一分钟,百姓就多一份苦难,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已被烈日肆虐数月的田间地头,没了昔日的满眼绿色植被,光秃秃的田野里只剩几根稀稀拉拉的几根枯草,在烈日下歪歪斜斜的,似乎在垂死挣扎般,龟裂的土地即便掘地三尺,也难以挖出水来。
“这附近已经断水了吗?”
嬴政看着这片荒地,绵延数公里,知晓形势严峻,不容再耽搁了。
“是,附近的湖泊泉眼早已断流,百姓若是要取水,必定要翻越数座山头,去那儿打水,可那头的湖泊因为取水之人太多,也快干涸了。”
一位官员连忙回应道。
“原是想趁着旱灾没有这般严峻时,将能收的作物都收了,可谁知又遇上了蝗灾,把粮食吃的是颗粒不剩啊!”
嬴政与式弥站在地头,在一会会功夫便已大汗淋漓,式弥望着这片荒地,心里也犯了难。
到底要如何叫这片地方起死回生呢?
“难道百姓的粮食全被吃了?一点也未剩下?”
式弥问道。
其中一个官员想了想,说
“是,粮食已被吃的一干二净了,若还有,那也只是这田间地头的杂草了。”
“蝗虫什么时候来过?”
“来过三四趟了,每次来都直飞田间,原本咱们城生产稻米,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种地,这些可恶的蝗虫来一趟就肆虐一回!如今这些庄稼是被它们糟蹋完了!”
式弥想了想,又问道
“那蝗虫来了,你们就没有些应对的办法吗?”
“王后娘娘,您可是说笑了!”
官员作楫后,有些后怕地说道
“那些蝗虫只要一飞来!就是遮天蔽日般啊!黑压压的一片,待我们发现早已为时已晚了!这些虫子飞行速度极快,又长的健硕!我们这些百姓根本来不及抵挡,也没有办法抵挡!只能眼睁睁叫它们糟蹋了粮食!”
嬴政见当地官员为此事也同样苦不堪言,便好言劝慰道
“王后命人连夜赶制了一张巨网,是用网鱼的丝线制作而成,结实耐用,蝗虫不易啃食,此网孔细小又轻盈,你叫些人给架在田间,待蝗虫来了,希望可将它们一网打尽!”
那是一张巨大的,如同捞鱼专用般的网,呈口袋形状,若是蝗虫聚集,一头扎进去,就命人收网,待捉住了这些蝗虫后,式弥另有他用。
“那……这不下雨怎么办?可有什么好主意?”
式弥问嬴政,嬴政也只得苦笑
“如今只能求神仙相助了。”
式弥皱眉,有些听不懂
“何意?”
嬴政拉着她的手,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我已命人请了法师来求雨,待到良辰,命人开坛布阵,让法师呼唤风雨。”
如此迷信之事,式弥自然不信,这些话从一脸严肃的嬴政口中说出,就像是个不好笑的冷笑话似得,听的她笑容僵硬,结巴地问道
“此话……当真?这求雨……真的有效?”
这可是迷信啊!
式弥在心中喊着。
“如今这样的局面,自然什么法子都要试试,总比坐着等死的好!”
嬴政拍拍式弥的手背安慰道
“也许上天垂怜秦国百姓呢?”
古人的迷信程度,自然不是现代社会的人所能理解的,遇事求神拜佛,大大小小的祭典一年到头加起来也是多的数不清了!这法师的地位自然德高望重,在这些古人眼中,这些法师可是能与仙交流之人,乃是神人,颇受尊敬,就连嬴政也不例外。
我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式弥心里头虽是嘀咕,可仍是怀揣着好奇心,跟嬴政一伙人去见这位传说中的大法师!
他可是拿了国君不少赏钱,才愿意千里迢迢赶到这受灾的地方开坛做法,听其他人说,若不是国君出面训他,他还不愿意出山呢!
那是一位枯瘦的小老头,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下巴上银白色的胡须,长的快垂到肚子上了,当式弥看见他的时候,他正闭着眼,在堂内打坐呢!
看起来倒还真有那么一股仙人的味道。他穿着灰白色的破布衫,当嬴政一伙人靠近时,他仍不受打搅,闭着眼沉思着。
“法师,秦国国君到此,怎不起身行礼?”
李斯上前质问,可那法师只是一动不动,仍旧闭眼沉默着。
“你……”
李斯见他傲慢,又看了眼嬴政,动怒了。
“好没规矩的老头!竟敢无视国君!”
李斯见在众人面前吃瘪,自然生气,见他二话不说便抽出腰间佩剑,准备朝老者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