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玦在式弥这儿哭诉了一下午,待人回去时,这双眼红的跟两颗樱桃似得,式弥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成了嬴政的妃子,既然在这宫里住着,大小事也不可能不管。就像粱玦说的那样,长嫂如母,怎能不任由成蟜无端耍性子呢?
待嬴政回寝殿的时候,天也有些暗了下来,这几天他都在为了成蟜出使韩国而忙碌着,嬴政,吕不韦,蒙恬,各大臣天天围在正殿商议,成蟜这个主要人物自然也在,只是他淡定的就好似局外人,不管其他人如何商量,如何给他出谋划策,他只是笑着点头,看着脾气甚好,可也让嬴政莫名的来火!
他的闭口不谈,他的淡定从容,在嬴政看来,成蟜就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且不说他是第一次以使臣的身份出访,这虚心求教自然要有,他倒好,跟冷眼旁观没什么两样。若不是吕不韦诸多劝诫,叫嬴政放手让他试试,嬴政倒真想临时换个靠谱之人,顺带把他打发了去封地,眼不见为净!
”怎么今日心事重重的?”
式弥等着他来用晚膳,见他进屋眉头深锁,看到式弥后又豁然开朗,笑着加快了脚步。
“怎么等着我?若是你饿了,先吃吧。”
他赶忙扶过式弥坐下,怕她坐着不舒服,又唤人拿来了一个更软些的垫子。
“怎么会饿着呢,我这几天,天天不是吃,就是睡,看着身子日渐圆润,怕还未生产就成了大胖子了!”
两人情爱甚笃,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夫妻般,嬴政内心的欢喜日渐剧增,他拥有了此生最爱之人,也即将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因为这孩子是式弥所生,他自然更加喜欢,整日虽是国事繁重,可心情倒一点也不受影响。
式弥所生活的寝宫,成了嬴政避开纷扰的避风港,两人在这里可以撇下外头那些恩怨算计,在此处,无关君臣,两人是普通夫妻。
“你若是成了胖子,那也是最美的。”
嬴政笑着,嘱咐婢女将鱼刺挑仔细了,再端给式弥吃。
“等会儿,还是由孤亲自来吧!”
婢女正想夹一块鱼肉,嬴政却阻止了她。
“君上,您是一国之君,怎能做这些。”
式弥连忙阻止,可嬴政已经挪到了自己的桌案边。
“我在外头是一国之君,在这屋里,我只是你的丈夫,丈夫为有孕的妻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有何不可?”
说罢,嬴政细细地挑起鱼肉来。
“怀孕生养辛苦,这些我都不能参与,只能你一人扛着,我若是连这些小事都不做,岂不是太过冷血无情……”
他将一小块鱼肉放在式弥的碟中,又说道
“你为我生儿育女,为秦国诞下继承人,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无论我怎么关怀,都不会显得过分的。”
在那肚子里,那个刚刚成型的小生命,是嬴政满满的期望,他将自己童年所有的遗憾,所有的憧憬,几乎全给了那个未见面的孩子,他在式弥面前,在心里,已经不止发誓过一次,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让他可以呼风唤雨,让他所向披靡!
一顿温馨的晚餐后,两人闲聊了会儿,便准备睡下了。
嬴政如同往日那样,伏在式弥的肚子上听着婴儿的心跳。每每此刻,式弥都打趣道
“孩子还小,怎能听见动静呢。”
“我们父子连心,自然可以听得见!”
嬴政笑容满面,又说道
“若是个公子,我得封他为独一无二的太子!以后的秦国天下,就要交给他了!”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若是个公主,该怎么办?”
“公主自然也好!公主就养在身边,待日后择婿,便要挑个最优秀的人才!叫她一辈子做个无忧的公主!”
他握着式弥的手,深沉地说道
“对你,我自然也有计划……”
他吻了吻式弥的嘴唇,温柔地说道
“若是此胎是公子,他被封为太子后,你这位生母,自然也要成为我的王后了。”
“王后?”
式弥一愣
“怎么?你好像很意外啊?这件事其实早就可以做了,只是如今我大权未握,若是封你为后,必遭大臣反对,若是你诞下男胎,封为太子,立你为后也更顺理成章些。”
嬴政见她惊讶,笑着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
“怎么了?这般理所应当之事,你却这般惊讶。”
王后……嬴政历史上没有王后,可自己却成了他的王后,这……难不成自己就这样改变历史了?
式弥有些忐忑,在此时她想起了彭双林,心中又有些难过,可见嬴政满眼期待,早就把这些事细细盘算了好几遍,自然也不想扫了他兴致,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如今这些事啊,倒可以缓缓,待孩子平安降生后再做商议,也来得及,可如今眼下啊……还有件重要之事。”
“何事?”
嬴政收起了方才的温柔,见式弥神色凝重。
“今日粱玦来我这儿,哭诉了一下午,成蟜这孩子,亏待了人家。”
嬴政并不会因为粱玦身份卑微而对此事置之不理,相反,若是给成蟜寻了姬妾,他仍是从前那副少言寡语,不知在想何事的模样,岂不是让众人跟着白忙了一场。
式弥放下帷帐,轻声说道
“也不知成蟜那孩子怎么想的,与粱玦认识已久,竟然还未与其同床共枕过,倒叫那孩子年纪轻轻,守起了活寡。”
“还有……这样的事?他,他还未亲近过自己的姬妾?”
嬴政也知事情严重起来,坐直了身子问道
“当初可是他自己看不上其他百姓之女,硬是要选择宫中婢女的!”
式弥也有些忧愁
“叫粱玦一个姑娘家开口求助这样的事,也真是难以启齿了。成蟜既然纳了人家,自然要给与最基本的尊重。可怜粱玦爱惨了成蟜,却得不到他一点疼惜。”
式弥想了想,问道
“成蟜马上要启程去韩国了,可否叫她带上粱玦一起呢?他们这样生分,若是成蟜再离开几月,怕是再也不会正眼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