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父王要把我送给韩国国君做姬妾?”
式弥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赵炎,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世间竟然还会有如此荒谬之事!自己被囚禁赵国还不够,如今还要被赵国当做礼物似得送去给韩国国君!
赵炎痛哭流涕,死死拉着式弥的手不放,他不断道歉,不断诉说着不舍
“式弥,你原谅我!我没有一点办法!他虽是我的父王,可也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国君啊!我不敢忤逆他,即便我数度求情,他也依然不敢此心意啊!”
面对哭成泪人的赵炎,式弥倒显得冷静多了,她很快接受了这段波折的命运
“呵……”
她冷笑了一声。
若是命运安排,要让自己来到战国,又要辗转反侧去韩国,那就接受命运的安排吧!与其在赵国被圈禁,想着从前那些令自己怀念又充满恨意的过去,不如去一个新的国家,重新开始,即便那里也是布满荆棘。
式弥冷笑了几声,甩开了赵炎的手,她依旧抬头挺胸,面露几分不屑。
“既然赵国要我去,那我去便可,你也无须哭成这样。”
赵炎以为式弥说气话,想再次拉过她的手,可如今要走的式弥,再也不想迁就眼前这个讨厌鬼了!
只见她甩开手,背过身去。赵炎见其这般,又缩回了手,带着哭腔说道
“你放心,韩国国君虽年事已高,可为人敦厚善良,即便你是以歌姬的身份去的,我想……式弥你聪明伶俐,他也会善待你的。”
“太子,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
扔下这句话后,式弥头也不回地出了正殿。
得知此消息的李牧,更是方寸大乱,他未跟式弥商量,已在最快的时间内安排好了一切,他动用了最铁的那层关系,为式弥铺路,让她逃出赵国。
当李牧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式弥,请她这几日假意来习武,他会请亲信支开赵炎,随后安排了车马盘缠,也安排了亲信护送她出城,直到她平安抵达秦国。
可当李牧滔滔不绝说着计划,再三强调要滴水不漏,每一层都不能出差错时,式弥只是淡淡说了句
“我不会走的,如果要李牧你以生命为我护航,我宁愿去韩国。”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走?你要去给韩国国君当姬妾吗?!”
此时的式弥很平静,她不会像从前那样方寸大乱,也不会觉得孤苦无依,现在的式弥,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看透一切的双眼,她不会觉得害怕,也不再彷徨,此时的她依旧可以微笑着,神态自若地说道
“若是李将军偷偷将我放走,被国君知晓定不饶您,我不想害您……也不想您为我失去官职失了性命。”
她望向眼前这片跑马场,继而又说道
“左不过是去做韩国国君的女人,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可知……韩国国君今年几岁了?你……”
“不管他几岁,我也不是从前的式弥了,李将军……难道您不相信我现在的能力吗?即便再怎么逆境,我也会微笑接受所有苦难,并一一把它们击败!我不会再流泪了,也不会四处求人。这个时代改变了我,嬴政与燕丹改变了我……我想即便前方有如高山般险阻,我也会咬着牙翻过去的!毕竟山就在那里,不管用多久时间,我都会克服的。”
说着不会再哭,可当式弥看到李牧那双担忧的眼神时,仍有些微微发热
“只是这一别,我最舍不得将军……我来赵国几年,若不是李将军护我,我断然没办法独活,只要想到去韩国……就再也见不到李将军了……我也是真的有些难过……”
说着说着,式弥就红了眼
“你我经此一别,大抵就是永远了!”
李牧看着眼前人,也不禁红了眼。
想抛弃一切身外物,那些封建礼教的约束,那些身份高低贵贱的划分,他只想在此刻好好拥抱眼前的这个女人,想爱,却爱不得,想表明真心,却也说不得。李牧犹犹豫豫,即便在这样的氛围下,他也抑制了这份渴望。
去韩国的筹划快的令所有人始料未及,赵炎即便再难割爱,也只能依了国君的话,只是他再三请求,连额头都磕破了,求来了赵王答应让李牧护送式弥去韩国的任务。
让赵国名将护送,实在大材小用,不过这样一来,也抬高了式弥的身价,不会让韩国那些人小瞧了她。
若不是李牧亲自护送,赵炎始终不放心,他知晓李牧对式弥的感情,若是有了这份感情的维持,这一路的颠簸也能多些照顾,赵炎明白,李牧是不会让式弥受苦的。
以赵国歌姬的身份去的韩国,听起来就是为了讨好韩王去的,这样的身份实在低贱,式弥看着宫中送来的锦缎华服,也不禁觉得好笑。
如今在赵国的牵挂,也仅仅只有俪娘与李牧罢了,得知自己要去韩,式弥求着赵炎将俪娘送回了她心心念念想回归的故乡,但得知李牧护送自己去时,她仍旧露出了几分诧异。
这对李牧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明日一早,宫门外的马车便已准备就绪,此次进韩,李牧率两千兵马前行,不仅仅带了式弥,还有其他金银财宝。要与韩国做一场友好的交流。
当天夜里,式弥很平静,她甚至拿出了许久未弹的琵琶,即兴来了一曲,从前弹曲,心中杂念太多,倒有些力不从心,今夜,却有一种心如明镜之感。
赵炎心如刀绞,怎么可能入睡,当他推开式弥房门时,有一次泪流满面。
他还在期待着赵王改变心意,也忍不住期待着,眼前这个冷了自己许久的女人,能在最后的一些时间里,给自己一些温柔。
可她没有,式弥仍与从前无异,起身行礼后与赵炎保持距离,也不说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赵炎也不像从前那样对她毛手毛脚了,他一改寻常轻浮模样,而是沉着脸,坐在桌案边。
“太子,我要睡了,明天一早我便启程了。”
式弥下了逐客令,可赵炎一副颓败模样,满目祈求地看向式弥,可怜兮兮地说道
“今夜,是你在太子府最后一夜了,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情话,我知晓你心中所想,你心里,也根本不会有我。”
式弥不语,而赵炎又说道
“式弥,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即便是假的,只要你肯开口,我就算是豁出了这太子的身份,忤逆了父王,我也求他留下你!从此以后,你会是我唯一的女人,怎么样?只要你说出口!就算是假的!我也信!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登上王位,你会是唯一的王后!如何??”
赵炎语气急促又渴望,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式弥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庞。
许久……她也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