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式弥这一声声嘶力竭地喊叫,直击李牧内心最深处!
式弥虽不知来的是何人,可这铜铃声她听的懂,那是李牧所骑战马佩戴的。
这一次,李牧不像从前救式弥那样,还犹豫着跟她保持距离,听到她的哭喊声,李牧的心都跟着悬起来了,就这短短几秒,他的脑中已产生了数千遍不好的预感
她又遇刺了?她又受伤了?她又被欺负了?难道……她要回秦了?
李牧从马上一跃而下,朝式弥奔去!
月色下的式弥哭成了泪人,直到见到了李牧,她才敢放声大哭
“李将军!救救燕丹!”
李牧自然而然朝她张开了拥抱,而式弥在这几日神经极度紧绷,也已到了临界点,急需有个依靠。
她扑进了李牧怀中,终于寻到了一处安心的港湾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李将军……燕丹哥哥病倒了!现在生命垂危啊!我,我将我所有的积蓄都用尽了!那些郎中见我没钱不肯来!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去求谁了!求您帮我!求您帮帮燕丹哥哥!”
式弥哭的涕泗横流,分外凄惨,李牧虽是听的模糊,却也听明白了几个关键字,总之,就是燕丹病倒生命垂危了!她一个姑娘已经寻不到办法了!
“去喊从前给老太太看病的郎中来!叫他务必给我加急了脚步!若是耽搁了,必不饶他!”
李牧一声令下,随从的士兵接了命令,急忙调转马头,往漆黑的街头奔去。
式弥躲在李牧怀里,方才一路狂奔,加上已多日未合眼,现在双腿有些发软,只得倚着他。
李牧也来不及去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事,只是一手扶着她,一边对其余士兵下令道
“今日太晚不宜进宫面见国君,明日一早再与我汇合!”
随后,他温柔地询问怀中人
“怎样?与我一同骑马回去吧?”
到赵国的这一年,式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一人承担着离乡,分隔两地之苦,也从未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只有在此刻,在如此孤立无援的时候,李牧的及时出现,才叫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孩知道了什么叫依赖。
两人骑马回去,李牧顾不上歇息就进去看了燕丹,见他面色如土,昏睡不醒,嘴里还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已经好几天都这样了,李将军,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式弥见燕丹这般惨状,又不禁泪如雨下。
“你放心,我派人去请的那位郎中,从前是在宫中当御医的,只是年事已高不再侍奉国君了,但医术了得,燕太子定会无恙的!”
被请来的郎中还未来得及换掉寝衣,便被李牧的命令传唤而来,见他急匆匆下马,一路小跑进屋,刚想朝李牧行礼,李牧却阻止了他
“先别做这些场面事了,赶快去看看燕国太子!”
御医又连忙转身去查看病情。
如今已是夜半时分,屋内变得静悄悄的,只有屋外头虫鸣声此起彼伏,叫的式弥心中乱的很。
见他一会儿号脉,一会儿查看燕丹眼口,随后又取出一个小包裹,里面全是银针。
“李将军,您莫要着急,公子只是受了某种刺激,导致心率紊乱,气血逆转,才导致高烧不退,待老朽在这穴位上给他扎上几针,活血通络,再配上几帖药,慢慢会好的。”
“那,他吐了几次血,无恙吗?”
式弥连忙问道
郎中号脉,点点头说道
“大抵这些时日,公子进食并不多,再加上怒急攻心,才致脾胃失衡,这几日吃些清淡小食,待病情稳定后,逐渐补充营养,只需慢慢养着,就会有所好转。”
听郎中说了无事,式弥才放心,她苍白着脸,向郎中点头致谢。
李牧见其心力交瘁,便安排了他人去抓药,特地嘱咐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也安排了郎中务必每日来查看,直到燕丹完全康复。
一堆人闹哄哄地吵到后半夜,才散去,直到天都快亮了,式弥才晃过神来
“李将军,您不是去来雁门,为何昨夜会在街上遇见?”
李牧笑着说到
“昨夜是连夜回城的,原本打算今天一早向国君禀告下如今匈奴情况,谁知道恰巧就遇见了你!”
还好,遇见了你。
他在心中默默说着。
“那我可是耽误您的行程了,您一夜未睡,怎还有精神进宫呢?”
式弥刚想催促李牧小憩片刻,忽的眼前一黑,她赶紧靠在门上,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怎么了?”
李牧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询问。
“没事,我……我只是……”
式弥强撑着身子,还未回应他的话,竟脚底一阵发软,晕了过去!
这可把李牧吓坏了,还以为式弥也要生一场大病,他又把郎中传来,号了脉才知晓她是操劳过度,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才晕了过去,只需好好休息便可康复了。
这下,他不敢进宫了,只好寻了个借口找人向国君禀明情况。
将这些事都看在眼里的俪娘,只需一眼,便知了李牧的心意,只是她未说明,而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将一杯水递到了他手中。
“这几日,家中大小事都要式弥姑娘操心,不仅要解决吃穿用度,还要开导太子,实在是心累不已。”
俪娘看了眼李牧,知晓他是正直之人,虽是犹豫,可仍旧开口询问道
“李将军,我家公子,对式弥姑娘……有了其他感情,他一直活的自责却又没办法克制,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对我们家太子也是一种折磨啊!”
李牧听了这些话,反应倒是很平静,从前他也看出来些,但不敢肯定,如今身边亲信都这样说了,想必这个燕丹,确实没克制好自己。
“你也可放心,我想再过不久,式弥就要离开赵国了,她这一走,大抵不会和我们再见的,这份感情……也会随之消失!”
李牧嘴上这样说,可眼神却又留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