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早安排好了御医和炭粉,难道不是早就知道有人给政儿下毒吗?既然你早就知道那汤里有毒,为什么不提早说?!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政儿喝下去?!”
施夷触碰了赵离姜的底线,此时的赵离姜恨不得当场就将她杀了泄愤!
施夷仍旧平静,她丝毫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只见她捂着红肿的脸颊,缓缓说道
“娘娘,如若不这样做,怎能一招就叫越姬毙命啊?只有公子真的中毒,君上才能爱子心切,杀了她啊!”
“那你也可以告知君上,有人在政儿饭菜里下毒啊!为何一定要他吃下去?!”
赵离姜眼眶含泪,愤愤地反驳道
“你没有做过母亲,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痛,即便我再想要权,也不想牺牲我儿性命!若是今日抢救再稍稍晚些,若是出现意外,那我……我政儿岂不是命休?”
施夷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语气温和
“娘娘您大可放心,我既然会选择走这步险棋,自然是有把握的,公子乃是真龙天子,又岂会折在此刻呢?我自然也知道那马钱子的毒性深浅。若是……不让君上亲耳听见自己的孩子中毒危在旦夕,他又怎么可能对越姬狠下心来呢?”
赵离姜无法赞成她的做法,她流着泪,再次质问道
“你如此不择手段,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你真的想永远效忠于我?你的野心不止于此吧?”
施夷笑了笑
“我想要的,只有娘娘能帮我,所以我现在才这样帮着娘娘。”
“什么?”
施夷看向赵离姜,野心一览无余
“娘娘……待公子日后继承王位,我……要做他的王后!”
此话一出,赵离姜先是一愣,随后轻蔑地笑了一声,而后才哈哈大笑起来
“就凭你?就凭你也想做王后!我的政儿身边怎么可能留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岂不是要断送他的性命?!”
赵离姜的鄙夷与不屑,施夷看的懂,可她也没有恼怒
“娘娘,我们可是在同一条船上呢!您该不会以为解决了越姬,自己的孩子成了太子……以后您,成了太后,就可为所欲为了吧??”
她在赵离姜面前走了两步,高昂着头,这般气场,就好像她已经是王后了那样。
“我才是最适合公子的人,公子初登王位,身边岂能没有一个合格的谋士呢?我既能成为他的妻子,自然也可为他出谋划策,并且……全心全意站在他这边。”
赵离姜的不屑显露无疑,她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然毫无羞耻之心,以她这卑微的贱婢,竟想做一国之后!
“你想做王后?你以为有我支持,政儿就会立你为后?我实话告诉你吧,政儿虽为我的孩子,但他自小就十分有主意,只要是他不愿做的事,谁也强求不了!况且……”
赵离姜冷笑了几声
“政儿心中有他所爱女子,怎会……把你这个贱人放在眼里!”
“我并不要求公子全心全意只爱我一人,不管他封多少妃子,宠爱多少姬妾,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娘娘能扶我登上王后之位就可!”
施夷看向赵离姜,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恐惧,即便她方才做了如此谋逆之事,她仍是一副不可一世之姿
“娘娘……”
她朝赵离姜行了个礼,随后说道
“娘娘归秦,一路由吕相国护送,想必,相国照顾的相当周全吧?”
“你想说什么?!”
赵离姜杀心渐起。
“娘娘,和吕相国旧情难消,一路而来想必恩爱异常,若是……有人在这宫中造谣,公子,不是国君的孩子,您说……国君还会不会让你做王后,让公子当这个太子呢?”
“你!”
此话一出,赵离姜面目狰狞,已无法容忍这贱人再多说一句了!
“你若是敢污蔑我的清白,敢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随意散播,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施夷根本不受威胁,而是一把抓住赵离姜的手腕,悠悠说道
“娘娘,我为王后一事,暂且可以搁置,这下毒的婢女已经被抓起,您……还不加紧步伐,快国君一步,送那眼中钉上路?难道,您还在等着国君难忘旧情,放了她吗?”
赵离姜气的浑身发抖,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被她牢牢掌控了!真是本末倒置!荒唐之极!
她恶狠狠瞪着施夷,没好气地问道
“你要我,怎么做?”
施夷笑了笑,在赵离姜耳边轻声说道……
在一行人惊慌失措的时候,施夷抓住了那个下药的婢女,并将越姬身边的亲信蓉娘也一并抓获,且在蓉娘所住的房内翻出了剩余的马钱子,这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了,她先将这两人全部囚禁,将越姬圈禁在她自己宫中,不得有任何人接近。
随后,赵离姜就按照施夷所指示的,将吕不韦等众大臣召进宫中商议此事。借国君身子虚弱,此事事关重大,恐令国君怒急攻心为由,暂且先将此事搁置,不告诉他,待国君身体好些再做商议。
赵离姜这一举动,倒显得她豁达起来,众人哪里会反对,毕竟嬴政并未受到生命威胁,先圈禁了越姬,结果就等国君来判,也是于情于理。
赵离姜安排好一切之后,又趁着夜色,去了越姬宫中。
越姬自知大势已去,也不再挣扎逃避,而是静静地在寝宫等着国君下令,将她处死。
而赵离姜的道来,令她感到意外。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恐让你失望了,我可不会求你救我。”
她依旧如从前,坐在桌案前梳妆打扮,只是这昔日辉煌的寝宫,如今倒是分外冷清。
“就算你向我跪下,磕头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毕竟……你两次要害我儿性命,我恨不得立马杀了你!”
越疏冷笑着,没了昔日温柔,反而变得有些清冷。她拿起一支发簪,正想要插在发髻上,没想到赵离姜主动走过来,替她插好了那支簪子。
铜镜中的越疏,依旧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