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翦这一举动,直接把蒙恬弄懵了,瞧着他一副可惜模样,还自叹道
“说是要射中刀币,可我却未碰到,是我输了。”
人人都知道,若是比起细细的这根麻绳,射中刀币又算得了什么?他王翦竟然还想到了如此办法,既不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也告知了他的实力,真当非同一般。
蒙恬一时说不出话来,方才怀疑他的种种说辞,此刻却让他羞愧难当。他瞧着王翦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俨然不把这场比赛放在心上,当自己沉浸在‘赢’的喜悦中之时,他王翦,根本把自己的这个行为当成是孩童般的闹剧。
枉自己为少将军了!
“蒙将军,这场比赛,可如何?”
嬴政自然知晓王翦用意,他看起来虽输,实际计高一筹。
蒙恬被问的有些羞愧难当,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王翦做揖,摇摇头叹道
“我不及你……”
嬴政却同时握住蒙恬与王翦手,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都是来教导我的,是我的左膀右臂,既然为左膀右臂,怎能互相嫉妒不服呢,蒙将军您也好,王翦也好,都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离开你们任何一个,都无法完成我心中抱负。”
正当三人说着话,吕不韦从台阶上走下,瞧着方才的‘闹剧’,并不苛责,他知道正统出圣的蒙恬,一定是不服王翦这山野村夫的,今日比试,也好叫他知晓王翦并非一般人。
“公子说的在理,如今我们所面对的,不是彼此为敌,我们要共同面对的敌人,已经在暗中开始有所行动了。”
吕不韦压低声音,对蒙恬说道
“蒙将军,实话告诉你,如今国君身体每况愈下,立太子是这几的事,你觉得,国君的孩子中,有谁可继承大统呢?”
蒙恬的爷爷教导成蟜,其重视也不可小觑,而子楚至今都未提及,到底立谁为太子,嬴政虽为嫡子,可毕竟与成蟜的父子情更深刻,也许在国君一昏头,立幼也说不准啊!
蒙恬见吕不韦面色凝重,此问题自然也不是随口而说,见其正言厉色地说道
“自然是公子嬴政,公子为嫡子,理应继承大统。”
“可……若是有人妄想夺权,祸乱朝政呢?”
吕不韦看向蒙恬,幽幽叹道
“你们如今在此地争这些无聊的输赢,倒不如将公子嬴政保护好,我想……那有着野心的猛兽,也已经觉醒了。”
越姬回宫后,发现子楚已在寝殿内等候多时了。
“去了哪里?害孤等候多时了。”
越姬嫣然一笑,温和地回应道
“方才去了姐姐寝宫,姐姐刚回来,吃穿一定不足,方才我去给她送点去。”
“你温柔贤惠,倒是给孤帮了不少忙。”
子楚扶过她,又问道
“赵姬可有怪孤不去陪她?”
“哪儿能呢?姐姐知晓君上辛苦,哪里会争风吃醋呢。”
越姬将子楚扶到桌案边,服侍子楚坐下后,又立马奉茶。
“方才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吕相国呢,自从姐姐与政儿回秦后,我瞧着吕相国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这几日倒是天天进宫呢,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如越姬所料的那样,子楚听闻这消息后,面色一沉,原始递到嘴边的茶水,也未喝一口放回了桌案上。
“你真瞧见他去了?”
“是,吕相国急匆匆的,说是去寻政儿。”
越姬见子楚不悦,怯怯地说道
“吕相国对政儿的事相当上心呢,据说不仅找了最好的师傅教其书文,更是亲自授学,看起来,相当重视政儿呢,也难怪……政儿是将来的太子,理应好好教导的。”
“谁说政儿就是太子了?!孤都还未立太子,他吕不韦怎么知道?!”
子楚甚少发怒,可此刻却气的拍桌而起,吓得越姬慌忙跪倒,垂着泪诉道
“请君上息怒,是妾身多言了,姐姐与吕相国同为赵国人,两人见面,定是有许多话要说的,请君上原谅妾身多嘴。”
“吕不韦与赵离姜,有什么话非得两人躲起来说?!”
子楚冷着语气怒问道,他怎会忘记,赵离姜原先可是吕不韦的侍妾啊!当初自己向吕不韦要她,吕不韦可是犹豫再三才送出的赵离姜,怎么?今日想在秦宫旧情复燃?
越姬跪倒在地,娇柔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两眼冒着泪,分外委屈又害怕的模样,对子楚说道
“陛下,妾身可是说错了话?”
“不是你的错!”
子楚将其扶起,心中的不悦开始蔓延。
唤了吕不韦来正殿面圣,见其毕恭毕敬,子楚不由得想起了从前自己在赵国,生活拮据,无人可依靠之时,是他变卖家产,一步步替自己出谋划策,才有了今时今日的王位。
“吕相国,倒也不必这般拘束啊,可免礼。”
子楚的内心还是触动的,吕不韦对他而言,更像是恩人。
“不君上,您是君,微臣为臣,岂能有所逾越呢。”
子楚从王位上走下,扶起了行礼的吕不韦。
“如今殿内只有你我二人,我门明面上是君臣,可是私底下,我倒是希望你能把我当成朋友。”
吕不韦自然不敢怠慢,即便子楚说的客气,他仍秉持着为臣子该有的礼节,见其微微低头,语气轻唤,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君上,若是微臣失礼,越界,被有心之人瞧见,定会大做文章,来挑拨微臣与君上只见的信任,虽当下无人,可也万万不可啊!”
子楚见其执拗,也不好再劝,他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自己的人生经历似的
“想起从前在赵国为质子时,幸好遇上了吕相国,吕相国不仅全心全意帮孤,为孤费尽心机地铺路,甚至在秦赵两国交战时,你放弃所有陪我来了秦国,相国对孤的忠诚,孤自然是了解的。”
他语气缓慢,虽是温和,可也有着一股不可轻视的威严
“如今……孤的身体越发不好,整日吃药也不见有所好转,这大秦帝国,也该尽早拟定接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