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弥未点灯,只是一人蜷缩在榻上,头枕双膝烦恼着。
因为一场意外来到的战国,原本是没有想到停留的意思,现代社会所有的一切都令自己难忘,何况那里还有最亲的家人。
可是……赵政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了,这个应该早已不在人间,掩埋于皇陵之下的秦始皇,自己的老祖宗,就这样活生生的,再次进入了自己的生活。
在那平静而又祥和的十五年人生中,泛起了一道道涟漪,式弥恐惧自己不能将这段回忆忘记。
再过一会儿,自己就要去彭双林家中,要用双鱼玉佩的力量回到现代去,此生……再也不会涉足两千年前了。
明明是该开心的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赵政见式弥屋内没有亮灯,虽是犹豫,却还是叩响了她的房门。
“式弥,你睡了吗?”
他在屋外轻声唤着。
夜凉如水,可赵政的温柔的声线,令沉溺于分别苦楚的式弥,多添了几分温暖。
“我还未睡,何事?”
屋外的赵政犹豫片刻,又轻声说道
“我想见你,不知是否打扰你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打开了,式弥站在屋内,仍旧笑盈盈的模样。
“不打扰,我还未睡……”
她忽闪着大眼睛,看赵政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怎么也还未睡?”
赵政瞧着她那张面孔,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几分温和,搅得自己那颗还未经爱恋的稚嫩的心悸动不已。
两人聊着,进屋。
赵政坐立不安,更是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要让式弥陪着自己回秦,可方才吕不韦也分析了利弊,如今两难的境况下,让她在赵国等自己,可能吗?她会等吗?
式弥自己也心事重重,见赵政站在一旁不语,便缩回了床榻上。
“怎么了?你似乎有心事。”
式弥询问道
“即将要回秦了,难道不开心吗?”
见式弥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情,赵政犹豫片刻后,也坐到了式弥的床榻上。
“我今夜前来,是有一事想问你。”
见月色下的赵政,没了寻常那股凌冽的味道,那双丹凤眼中,似乎蕴含了某种深情,直叫式弥不敢直视。
“什么事?”
十二岁的少年,如何表达那份爱意呢?想要给予承诺,可都太虚无缥缈,自己前途未卜,要如何留她在身边,一生一世呢?
两人靠的近,式弥撇过脸,心脏也快跳乱了,她望着窗外的月色,知晓这间小小的屋内,有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情感,正如这月光般,在两人之间,不断蔓延开。
赵政知晓式弥在闪躲自己热烈的视线,可事到如今,若是还不善于表达,不愿将自己的心情告诉她,恐就变成了一生的遗憾。
她的出现,虽是个意外,可赵政了解,自己破落不堪的人生,因为她的出现有了新的转机,自己的感情自然也不是平白无故产生的,是一点一滴的相处,是自己越来越多的钦佩,是多年未有人,撬开过自己的那颗原本沉入湖底的心。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式弥见赵政不语,只剩下了轻缓的呼吸声,随即又转过头
“怎么……”
还未看清他的容颜,连一句话都还未说完,只觉得一股温热的触感涌上的双唇,式弥瞬间大脑空白,眼前的赵政,与自己贴的那样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在吻自己?
他在吻自己?!
那颗原本就因为赵政的到来,而跳乱节拍的心,此刻更是快要跃出喉咙口了!
十二岁的赵政,哪里有吻过女孩子,两人的第一个吻,就像是蜻蜓点水似的,赵政飞快地掠过式弥的双唇,随即……放开了她。
他又重回自己的面前,式弥愣愣地望着他,见他满脸通红,可也未曾闪躲视线,而是投来了更加热烈地目光。
“你,你在做什么啊?”
我的老祖宗在对我做什么啊?!
式弥僵着身子,从未想过赵政会这样做。
“你……”
自己一语还未说完,赵政像是下定了决心,今夜一定要让眼前人知晓自己的心意,即便日后要分隔两地,也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还未平息的心情,随着赵政的又一次亲吻,再次被搅得波涛汹涌。
这一次,不再是局促不安地吻,这个吻,包含了太多的不舍与爱意。将自己那颗年少的爱恋变得丰满,逐渐演变成了一生的诺言。
赵政吻着式弥那温热的双唇,她没有推开自己,而是瞪着双眼,忽地……式弥的眼泪汩汩而下,无法停息。
“你别哭,我不是在欺负你……”
两人蜷缩在踏上,式弥愣愣地看着赵政,还未从他那两次亲吻中回过神来。
赵政停下了他那充满眷恋的吻,随后,他擦去了式弥的眼泪。他的额头抵着式弥的额头,温柔地说道
“我想你与我一起回秦国,可是……方才吕先生说,我去秦国,连自己的安危也无法确定,实在不能让你也同样置身于险境,虽然这样的话有些唐突,我自知有些不自量力,可是……你能不能等我,不出一年,我一定会来接你。”
温柔的话语,不像是年少的玩笑,他郑重其事,像在发誓般,他在努力地表现像个懂事的成年人似的,好让式弥知晓,自己不是在戏弄她,自己是真心的。
式弥没有闪躲,她瞧着近在眼前的赵政,心中甚是为难。
为他留在这里,为他抛弃现代的一切……这,值得吗?
见式弥不语,赵政又说道
“你在赵国,燕丹一定会照顾好你的,若是你愿意等我,待我登上太子之位,一定会亲自来接你回去。”
“为什么要说这些?”
式弥知晓赵政的心意,但没有听他亲口说出,总觉得像是在做梦,太不真实。
赵政笑了笑,笑得坦然,毫无遮掩地说
“因为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令原本置于浓雾中的感情,一点一点褪去,逐渐清晰。那无法言语的感情,原来就是互相爱慕之情。
“我,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式弥移开了互相抵着的额头,一个人缩去了旁边。
“我不能答应你,我要回家,不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