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春丽到知青点找牛丽丽和古之香发泄了一通。
但那两人是人精,对她又捧又哄,最终,哄得卢春丽心里舒服了,屁颠屁颠的离开了知青点。
卢春丽离开了知青点,一路上,洋洋自得。
此时的她,自以为已经成红旗大队的独一份。在内,她有堂哥卢长松做队长,在外,她有黄山做情人。
这份人脉,就像话本子里边的人物,黑白两道通吃了,这份殊荣,谁能与她相抗!
谷之香和牛莉莉看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不约而同的撇嘴,骂了声:“蠢货”。
自从自家闺女提亲被拒,苗菊就觉得自己闺女受了很大委屈,不自觉地比平常又多了一份怜惜。
她见闺女从外面回来,赶忙迎上去,问道:
“丽呀,外面很冷吧?你看你这小脸冻得。”
卢春丽心里正得意,看到自家母亲,也比以前温和很多,她笑道:
“不冷,娘,咱们吃饭了没?”
“吃了,吃了,你的那一份,我放在锅里给你温着,现在应该不凉,我这就给你端去。”
苗菊看自家姑娘的脸色,发现她嘴角隐隐有丝笑容,想来心情应该不错,便试探问道:
“闺女,今天怎么样?有进展没?”
卢春丽脸色黯了一下,不耐烦了:
“问啥问,到时候给你领个金龟婿回来不就是了。娘,我饿了,你给我端饭去。”
卢春丽有三个哥哥,她的大哥叫卢国强,大嫂子叫张秋风,二哥叫卢国山,二嫂叫张爱华,三哥叫卢国胜,三嫂叫陆玲玲。
此时,大嫂张秋凤正在二房屋里,她和妯娌张爱华一起,一边纳鞋底子,一边闲话。
她听见母女俩的对话后,有些不屑,对老二媳妇说:
“这个小骚货,又浪回来了。看老婆子把她惯的,连个老少尊卑都不懂。”
老二媳妇性子闷,笑了笑,劝道:“别说她了,听见了又得闹气。”
老大媳妇哽了哽,笑道:“也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同样都是闺女,凭啥人家的闺女就是宝,到我这里,两个闺女却都是草呢?”
她生了两个闺女了,大的八岁,小的五岁,但她的两个闺女这么小就要去割猪草。而小姑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还一直过着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
凭什么!凭什么!!
同样是女孩,为什么她的女儿一个五岁一个八岁,就要上山去割猪草挣工分,养活自己?凭什么婆婆的女儿就百般娇惯,千般宠爱?
张秋凤说着,一颗心就像被人狠狠攥紧了一样,疼的厉害。
老二媳妇看着老大媳妇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嫂子这是魔障了,只要一提小姑子,嫂子心里就涌起千般怒气。
其实,这也怨不得嫂子,谁让小姑子太没个血脉亲情,竟要为了一块花布头,将小侄女送给了人贩子。
不是追的及时,恐怕这个小侄女就没了。
说起来,小姑子当时也十六七了,还屎尿不通,真是没点人味,就这,一家子还宠得跟个公主似的,说起来都让人气闷。
但许多话,大嫂说得,自己说不得,大嫂的娘家大哥是邻村村长,发两句牢骚,婆婆也拿她没办法。
但要是自己,就会被婆婆大骂一通。好在自己肚子争气,生了两个儿子,让自己站稳了足跟。
不然,这个家里就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老二媳妇拍拍老大媳妇有些发抖的手说:
“大嫂,想开点,她一个小姑子,紧着她住,又能住几年呢?她今年都十九了,过了年都二十了。”
老大媳妇一想也是,自己何必自己气自己呢?好在她现在又怀孕了,但愿这一胎是个男孩吧。
农村人有多重男轻女的,这些年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没儿子,她已经被婆婆说了好几次了,自己的父母姐妹都为她担着份心。
老大媳妇笑笑,很感激老二媳妇的开解,这几年,若不是老二媳妇劝着,她觉得她能疯掉。
妯娌两个正说着话,苗菊走了过来,她对老大媳妇说:
“秋凤,我记得你屋里有一块淡青色条绒布头,你拿出来,给你妹妹做件罩褂。快过年了,让她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来年就嫁出去了。”
老大媳妇一听就火了:
“凭什么?娘,那是我娘家妹子特地给我两个闺女留下来的,让我给两个姑娘做过年衣服的,给了春丽,她俩穿啥。”
张秋凤的娘家妹妹张冬凤在县城百货公司做售货员,每年都会给张秋凤拿来一些瑕疵布,她做衣服。
张冬凤拿来的虽说是瑕疵布,但许多花色都不错,是公司内部的福利,公司外面的人是得不到的。
苗菊不可思议地说:“两个小赔钱货,穿什么穿?”
本来老大媳妇就心里有气,苗菊现在这样一说,火气更旺,她直着脖子喊:
“娘,你说这是啥话?凭什么我的两个闺女是赔钱货,你的闺女就是宝贝?凭什么我的布料不能给我的闺女做衣服,却要给你的闺女做衣服?你给我说说这个理儿!”
苗菊听了,冷笑连连:
“就凭我是你的婆婆,她是你的小姑子。就凭我给老卢家生了三个带把的,凭你一个带把的也没有生出来!就得听我的!!”
老大媳妇双手抱臂,横在胸前,她也是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