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向她炫耀自己的兵力。
这么大一支军队,就驻扎在京城郊外,难怪他会赢。
李君墨注定是要赢的,区别在是否流血,流多少血。
没有人阻拦,正统的继位自然是最好的,谁也不会动刀子。
“你不是说父皇讨厌结党营私吗?他将这么大支军队给你,你是不是早就内定了?”
李君墨轻轻摇头,“兵权是父皇给的,他想要收回来也并非难事。若是他今儿就立了谁做太子,我还能直接举兵哗变不成?”
“至少,不管将来谁做皇帝,你自保总可以的吧?”
李君墨还有摇头,“如果继位的不是我,那新帝登基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除非鱼死网破,弄得民不聊生。”
没有人愿意走到这一步。
“那为什么父皇会将这么大一支军队给你?”
“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的母妃都是京城里的世家贵族,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我的母亲来自北方一个小郡县,她进宫的时候我外祖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前些年熬死了知县,自己才升了上去,给我和母妃提供不了半分帮助。而这么多年了,父皇也没想过给他老人家升官,或者调来京城任职,你可知为什么?”
叶云舒:“这是为了防你呀!”
“是啊,父皇一手制衡术使得炉火纯青。他不会让我母妃的外戚有任何伸手入京城的机会,也不会让我们太狼狈。将东军交到我手里,我才有与兄弟们一争的机会。”
李君墨告诉她,东军一般都是皇帝的亲儿子掌控,以前掌握东军的人是恭亲王,他升为亲王级别后,按照惯例要把兵权交出来,皇帝便直接交给了李君墨。
兵权在握时,他才十三岁。
他虽然没有母族支持,可他有东军的军权,所以他的兄弟们也不敢小觑他。
这么一看,皇帝这制衡术确实使得炉火纯青。
李君墨笑笑说:“现在你懂了吧?你和我定亲,岳父就必须辞官。”
叶云舒:“……”合着我娘家还被你连累了。
“那他不防我大哥吗?不会削我大哥吧?”
“你大哥远,真有什么,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他这辈子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啊?”
李君墨看她惊讶的脸,又道:“所以我不同意你去找你大哥,父皇猜忌心是很重的,他会以为是我叫你去的。你去联络你大哥,这心思,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会发生什么事可就难说了。”
叶云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本以为她穿越的是无脑虐文,只需要防止被渣男虐就万事大吉。
眼下看来,怕是还有比渣男更要命的。
渣男从头到尾只动了我一个,哦不,还有彩珠。
要是被皇帝盯上了,没准儿全家都没了。
呜呜,我要去找我哥哥。
不对,我不能去找我哥哥,不然会害了我哥哥。
“还有,你最好不要和你大哥联系,明白吗?”
叶云舒微张着唇,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
我已经联系了,怎么办?要不要和他说一声?
偷偷瞄了一眼他冷峻的脸,被吓到的叶云舒弱弱的说:“我在一月前给我哥写了信,算不算?”
“嗯?”李君墨转过头来瞪着她,“写什么信?”
“家书,我爹娘在京城时,也经常给我大哥写家书的,这也算吗?”
李君墨抿唇,目光沉沉。
半晌后,才道:“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叶云舒梗着脖子道:“我写给我大哥的家书嘛,又不关你的事,我怎么知道这么小的事都不允许。”
李君墨叹了口气,“算了,下不为例。以后要写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让人帮你送去。”
“啊?你不是说不能写吗?”
“走官路,有专人检查,只要你的内容正常就没事。”
她现在就盼着那封信别出事,信里的内容倒没什么让皇帝忌惮的东西。
万一被拦截下来,她不怕被皇帝看,可她怕被李君墨看见。
信中多是说他不好的话,向哥哥诉苦,求他救命。
这要传出去,李君墨家暴男就实锤了。
“现在你懂了吧?我要是敢接受皇后的示好,纳了萧家女为侧妃,那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叶云舒点点头。
难怪他和丽妃都说政局的事,没那么简单的。
并非你强你就行。
“那为什么做楚王妃的人是我?”
叶云舒侧头看向李君墨道:“以前我以为我能进楚王府,是因为我和表姐长得像,母妃为了帮你解相思之苦才挑了我呢。可你又说不是,那是为什么?”
李君墨淡淡的看着她,“你哪里和白舒怡长得像?”
叶云舒摸摸鼻子。
是哦,我哪里像啊?
根本一点儿不像。
“母妃挑中你,是因为你长得美。”
“啊?就这?”
“嗯,就这。”
这……就离谱。
李君墨已经收回了视线,并且骑马加快了速度。
叶云舒没有错过他脸上的那不自然的神色,还有泛红的耳根。
想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喂,等等我呀,我不会跑马,只会遛马。”
前方的人停下来等她,埋怨道:“你怎么那么笨?”
叶云舒:“……”我一大家闺秀只会遛马怎么了嘛,这也能叫笨?
叶云舒跟着他到一军营,一帮粗犷的糙汉子们和李君墨打招呼。
李君墨丝毫没有嫌弃他们身上脏兮兮的,拍肩捶背都再自然不过。
那说话的语气,都比他平时粗野了许多。他向那些糙汉们介绍叶云舒时,就是‘这是我新娶的媳妇’。
这话还算斯文的,还有个不知哪里的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说:“王爷果然找了个漂亮的婆娘。”
给叶云舒雷得不轻。
看到李君墨和他们勾肩搭背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皇家贵公子的模样?
这就是李君墨的另一面,连原著中都不曾写过的一面,她可算开了眼了。
叶云舒跟在李君墨身后,被人围观了一路,尴尬得脚趾头抠鞋底。
即便他们进了帐篷里,那些人还没走,全都围在帐篷周围,胆大的还往帐篷里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