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
孟屿站在江许的墓前，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孟屿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江许正默默注视着她。
小雨还在下，可那人周遭仿佛有一个结界，挡开了所有的雨水。
那人一袭白衣，长发如墨，仙气飘飘。此刻正看着前方的女人，手不由自主捏紧。
他旁边站着一个小仙，那小仙问：“上仙，您都看了这个女人好长时间了，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小仙看了看孟屿，又看了看江许。
江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至少如果此刻有一个外人来看是的。而小仙已经跟在江许身边好几年了，早就知道了他的脾性。
江许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在他看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刻，江许的眼神已经变了，是他说不出的感觉。
“上仙？”
那小仙问了声。
江许摆了摆宽大的袖子，而后抬手打出去一道法术。
霎时，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时间透出了阳光，小雨也停了下来。
阳光普照大地，象征新生。
小仙看着自家上仙这一操作，一时间震惊不已。
“哎哎哎！上仙！”
他仿佛被踩了尾巴，咋咋呼呼地说：“我们是不能干手人间的事的，您忘了吗！”
江许扯了扯嘴角，“没忘。”
那小仙却是急得满头大汗，“这下可如何是好，让尊主发现了，免不了又要训斥你一顿。”
江许没有搭话，那小仙还在叨叨个不停，“哎我的上仙啊，您这是为何呢？”
为何……
江许或许也说不准确。
这么多年，他知道孟屿在另一个地方，结识了很多新朋友，过得很好。
每年这个时候，人间“江许”的忌日，他总要回来看看的。看看他那人间的母亲，头发花白。而他却也无计可施，仙界不得干涉人间事，这他知道。
只是今天，他没想到会看到孟屿，便不由自主地为她破了戒。
今天孟屿来，江许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这么些年，孟屿在京城发生的事，江许也知道一些。
她结交了新朋友，有了新工作。
还有……一个男朋友。
江许看着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江明珩，一时间恍了神。
那个男人，和他像又不像。
他比自己勇敢，懂得挽留想挽留的人。
而自己，面对喜欢的人，有点懦弱。
以至于最后悔恨终生。
看到孟屿过得好，他也就放心了。她这次回来，十有八九是和过去告别的。
那么……江许可以成全她。
伏在墓碑上的女人感受到周边环境都静了下来，没有了雨声滴答，随后而来的是清风吹过风梢的声音。
孟屿挪开伞，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
嗯？
刚刚不还在下雨？
她怀着疑惑，望向天空。
也许早一些，某个瞬间，她和江许已经交换视线。
她望向的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不管她看不看得见，那个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是的，江许早已经走了。
那小仙跟在他的身后，疑惑的问，“上仙，那个女人到底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啊？”
这还这不怪他八卦，主要这几百年来，上仙身边没有一个伴侣，多少女仙子的好意都被他拒绝，小仙每次都看不下去，想劝劝他。
可是江许只是低眉不语。
而如今，他居然为一个女人破戒，这换谁谁不疑惑？
末了，江许开口：“一个故人。”
“故人……”
小仙嘴里念叨。
“凡间走一趟，总有放不下的人。”
江许自顾自的轻声说。
“什么？”
小仙没有听清，偏头问。
江许摇摇头，不再言语。
小仙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好作罢。
空中的景色很美，小仙望着天边，又看了看自家上仙，忍不住想：
像上仙这样的人，也会有红尘往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