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天音已情绪失控,君莫离抄起玉箫道:“天音,不急,还会有办法,用笛音试试……”
“我知道,可是我,内力不济……”
“不怕,我会助你!”
一时间山谷中响起了悠扬的笛声,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紧接着君莫离箫声起,同样的曲子,同样的韵律,却更有气势,如同春雷滚滚,侵袭着大地,激荡着人心!
树下的,远方的,无论是被蛊毒侵害的狂化人,还是被十殿阎罗蛊惑的山谷中侍卫都听得精神一震,心脏像是被人抓了一把,莫名的一疼。
一曲小调过后,夜呜啼随之而来,双方战力都被扰乱,很多人的头脑都在半疯狂与半清醒中游离,如同梦游一般。
甚至有的人一边躲避着旁人的刀枪,还不忘一边咬咬自己的手指头,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做一场荒诞的梦。
因为若是在做梦,当梦醒后他们就会分别出现在军营,出现在家中,出现在妻女面前。
可惜这不是梦,即使他们马上清醒,也会发现自己正身处血屠地狱。周围的残肢断臂不是自己砍的就是别人砍的。跟自己鬼混多年的好哥们或许已经离开了人世,或许尸体就丢弃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云天音见双方战力有所减弱,吹了一曲西北小调:
“云家军真是怪,大西北战场上打铁忙,弓枪箭戟,一手炼出来。”
“旌旗烈烈,铁匠换了战袍,山河染血,尸骨做了城墙。”
“……”
“……”
一曲小调吹响,来自遥远的旋律,仿佛是灵魂深处的拷问:
谁还记得大西北,谁还记得曾经的云家军,谁还记得那段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
曲意终了,上万的蛊人军中,已经有一千多人清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身处战场一时蒙圈了:
我军何时打仗了,我军在和谁做战,我军何时穷的破衣烂衫,人人都像乞丐一般!
还有,那个,谁能给咱说说,我军中纪律严明,何时允许你们往身上纹刺青了!
一群小兵痞,就是欠教训,回头都给老子蹲三百个马步去,谁若坚持不下来,老子几马鞭抽死他!
啊!哪个小兔崽子干的,咋把老子的手弄成黑骷髅了,你还别说,这还挺时髦的,回头看我不吓死你们几个!
清醒过来的几个军中小头目都在修理自己的兵。可是管着管着就看出了不对,他们怎么傀儡一般,连老子都敢打。这他妈的还有没有军纪了,都反了天不成?
啊!不对!他们好像真的变成傀儡了,那刚刚自己岂不也是……!
哎呀!丢人,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幸好自己比那群兔崽子清醒的早些,否则还真就没脸见人了!
一曲终了,果然有了成效,云天音的信心也增加了几分,若这一次有了成效,对以后研究蛊毒也会有些帮助的。
向君莫离望了一眼,她没想到君莫离的音乐造诣竟如此高超,她的曲艺几乎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以前怎就没发现这人还是个音乐天才呢?
当然,她更不知道君莫离能窥破她的音律,走进她的内心,若知道这些,以后还怎么敢在他面前弹琴吹笛!
云天音笛声又起,这是军中的战歌,战鼓声声,号角连连,如同天外奔雷,随后传来了刀枪相撞之声,两军阵前的叫骂声,喊杀声,声震天穹。
后来战场上寒风呼啸,飞雪漫天,身上插满箭羽的兵士身体渐渐冷透,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落雪渐渐掩盖了战士的尸身,亡魂抽离了眷恋的身体,渐渐飞上高空,渐渐远去!时而被寒风撕碎重组,又时而凝聚归一,可下面的尸身早被大雪覆盖,灵魂再无所依……
这时远处传来了军中的战歌,如同天外而来,如同红尘里来到黄泉路,无论相隔千里万里,无论相隔死生之门,总能传到战士的心间!
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主帅在召唤我们回家!
对!我们要回家,
回到我们自己的家乡。
那里有我们的军队,有我们的妻儿,有我们誓死守护的父老乡亲!
长长的军中战歌结束,君莫离也仿佛跟着去了一次北疆战场,领略了一次漠北战争的惨烈!原来这就是天音小时候的生活。
弑血魔童,可真是个笑话,论谁在那种环境中长大,都会有自己的手段,除非他是傻的。
这一曲终了,军中蛊人又清醒了大半,只是可惜,卓不凡还是没有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