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听出是君莫离的声音,面上无喜无悲道:“别动,这里到处是毒物,令人恶心。”
说着又缓缓道:“我答应将小郡主送回那塔边境,是骗你的,其实我没那个能力。只是想骗你送兄长出逃,如今你既知道真相,就速速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君莫离被这人气得简直没脾气,云天音心思九窍,却唯独对他的用情视而不见,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
难道她孩子都有了依旧不懂情爱吗?貌似她没那么傻吧!
想了想压下心中火气道:“天音还在生我的气呢!我一路追到漠北,追到红胡,而今又来了这里,难道我的心,天音真的一点也不懂吗?”
云天音道:“一个抢占别人身份又欺师灭祖的孽徒,本座为何要花心思懂你?”
君莫离听得心痛如刀绞:“可是你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你难道要带着孩子嫁与别人吗?”
云天音脸上依旧古井无波道:“孩子不是你的,反正只是一剂解药,本座突然不想死了,有剩下几十年的寿数可以活,自然是先解毒要紧。”
君莫离颤声道:“不可能,你不是那样的人。”
“本座是何样人,还需要你知会不成?别忘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只是一个孩子的代价,本座付的起。”
君莫离从未听过云天音说出这样粗鄙的话语,也从未感觉云天音这么陌生过。
“今日来救你的不光是我,还有百川可汗、黑狼领主、大哥、豆龙、洛灵舟,还有曾经的虎威将军等人,远处的人也陆续在赶来的路上。潜入门中的有重华和秦勤。秦勤你应该不陌生,刚刚回宗门与家人团聚。这里既是万毒门,稍有差池,我们这些人都会葬身于此,所以不管怎样,配合我们的营救才是关键。”
云天音听到家兄时已然动容。手脚上的铁链发出碰撞声音。
“大哥身已残疾,怎可让他再次涉险?你们这脑袋都是猪吗?”
君莫离:“你有你的守护,他也有他的坚持,作为云家人,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的。”
这时,忽听云天音平淡道:“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走不了了。”
说完一个耸肩,露出一副你自找苦吃的表情道:“去那边左边第三个笼子里面有一条蟒蛇,它无毒,你别伤它,还有你过来。”君莫离不明所以,走上前去。
云天音接着道:“自己取一滴血喂给它。它不会咬你,记得无论看到了什么,都别出声,莫要坏本座的事。”
君莫离上前去,只得取了血,去了云天音所说的蟒蛇笼子,撩开黑布,打开笼门,钻了进去。
然后为自己找了一个能看向外面的角度,慢慢放下黑布,里面的蟒蛇似闻到了血的味道,自己爬过来卷走了君莫离手上的血,然后状似亲昵的爬进了君莫离怀中,把自己盘成个卷儿。
君莫离虽然不怕这种冰冰凉凉的软体动物,也有了弄死他的冲动。
但云天音提前叮嘱过他,此时他绝不敢伤那蟒蛇分毫。
这时,石门打开,十几个侍女抬着浴桶进来,领头的绿衣侍女上前见礼道:“请小主宽衣。”
云天音未发一言,不疾不徐下了石床,站起身来,侍女们上前打开她身上的锁链,帮她将外袍中衣全部除去,只着肚兜亵裤迈进浴桶中。
人刚进去,旁边侍女马上将浴桶边缘的铁环铐在她的手腕上。
君莫离不明所以,感觉云天音失踪这两个月,个子长了不少,以前身高仅到他胸口下面。现在若是两个人并肩,差不多到他肩膀的位置了吧?
万毒门果真歹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她生长这般迅速,这其中遭了多少罪也无法想象。
还有她身上斑斑点点,到处都是疹子,她贴身衣物只穿云锦丝,从小娇生惯养,贫困人家真的很难养的活她。
君莫离怀抱蟒蛇躲在笼子里,思绪万千,这时浴桶中开始有了动静,显然云天音非常难受。
尽管她隐忍着未发出半点声音,可那抖动的手腕带动着扣住她的铁链敲击着木桶边缘也不断发出梆梆梆的声音,似是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
君莫离虽然离得较远。也见她手臂上血管儿根根凸起,浴桶中似有虫子沿着她的身体爬了上来,黑的红的黄的绿的密密麻麻,折磨的她痛苦不堪。
君莫离看的头皮发麻,紧紧捂住嘴才未发出声音,难怪云天音怕黑怕的彻夜不睡。而今还要用锻带覆了双眼。
君莫离看得浑身冷汗直冒,泪水模糊了眼睛。
云天音今日所受,全都拜他所赐,若当初没有十殿阎罗,怎会被国师盯上?
而她现在这样的处境,对自己半分怨怼也无,还在为救不了小郡主而难以释怀。还在危险来临之前为自己寻这安全之地。
这个人的心是什么做的,是大海吗?
怎可如此豁达?
云天音忍到极限,在浴桶里挣扎不休,旁边侍女道:“小主再坚持住,再过一刻钟就好。”
其她侍女也道:“小主一定要坚持住啊!挺过了今晚就可歇两天了。”
云天音渐渐安静下来,冷汗已经打湿了长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双拳紧握,冷汗滑入鬓角顺着头发滴滴答答一路坠地。
脖颈上经脉更是根根暴起,似要挣脱出来一般。
又过多时,众侍女中一个手持香炉的侍女道:“大姑姑,时辰到了。”
众侍女赶紧上前,欲将人扶出水面。可是谁都不敢与云天音碰触。
云天音口鼻流血,声音沙哑道:“走开,快!”
众女不知原因,云天音显然已经很难发出声音了,张了几次嘴,只说出一个“快”字。像是绝望的嘶吼,又似野兽的哀鸣。
众女眼见势头不对,赶紧向外跑去。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响,浴筒碎裂,桶中的药浴顷刻间洒了一地。
听到声音众女回头,跑在最后面的侍女被药水浸湿了衣角,药液中的蛊虫爬上了她的身体,她满地打滚,不断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眨眼间就在众人面前被各种毒物分食的只剩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