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慈喝水的动作一顿，随即将水放在桌上，转头看向窗外。
“是来找过我。”
就在沐瑾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
“可是，我拒绝了她，我带着记忆辗转几世，专研各种仅存世间的秘法和丹药。”
“可对于她当时的身体状况，我不能让她去冒险。”
“我以为，只要我不愿意帮她，面对必死的结果，她会选择随其顺其自然。所以，我拒绝了她，可她，比我想象中的无私。”
“你知道，在我还是青玄的时候，还不认识她之前，听到最多的话是什么吗？”
“相比于我，她更适合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她永远比我更胜一筹，她的名字就像影子一样，时刻在我耳边出现。”
“也正是如此，我开始心神不稳，最后更有入魔之相。”
沐瑾放下手里的文件，若不是自己被困在这一寸三分之地，恨不得上手将他胖揍一顿。
“所以，你才会那么骗她？伤害她？挖她的心，夺她的魂？”
“她又有什么错？她不过是比你好，比你优秀，就该承受这些吗？”
“如果是你事事被她压一头，别人议论的声音里你永远是那个被用来贬低的的那个，你会怎么想？”
“如果是我，我会崇拜，尊重，请教，而不是用让她陨落来证明自己比她好。”
宋瑞慈越来越激动，很想他也会和他做出一样选择。
可是他没有，当年，他在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她的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想的就是，没有她，就好了，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人和自己抢风头了。
他沉默了。
“人世间众口难调，我能管住自己，却不能管他人言语。承认自己不如他人很难吗？”
“你当年那般伤害她，可她依旧选择原谅你，若不是顾及她的心情，我会让你将她所受之苦十倍，百倍的奉还。”
宋瑞慈无力靠在沙发上，轻轻捂住双眼，叹息不止。
“若能回到从前，即便要了我的命又如何？她对我的惩罚远比你恨多了。”
沐荣回到沐瑾的病房时，宋瑞慈已经离开了。
在医院里陪着沐瑾一起吃过午饭后，沐荣便带着那一堆文件离开了医院。
下午，医生把他的腿给放了下来，沐瑾无聊，便坐在轮椅上让帮佣推他去住院楼下晒晒太阳。
刚好遇到上班的卓宁，穿着白大褂，嘴里叼着一根冰棒，一边走一边看手机。
沐瑾感到奇怪，不是说医学生的学习时间很长嘛？他研究生都还没毕业，能跑到医院来实习？
“呦，晒太阳呢？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已经不会痛了。我倒是挺好奇你的，以你的资质，能到医院实习？”
卓宁一听他这么说便不太高兴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虽然没毕业，可我每次考试和实践中都是高分通过的好不？再说了，实习这事也是我哥首肯了的，他不同意，我还能来？又不动刀动手，就在一旁学习，怎么就不行了？”
“对了，你家里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家大伯以前手底下的人还有想法？”
“不知道，之前回家吃饭的时候我爸和我哥也没说什么，你知道的，我哥最近的心思全在你姑姑身上，回家吃饭的次数比我都少。”
“听说，宋瑞慈找你来了？你们俩......没打起来吧？”
沐瑾将受伤的右脚费力的举起来让他看。
“怎么打？跳起来打吗？还是你以为他能站到我面前让我打？”
卓宁抓了抓头发，尴尬的笑了笑。
“也是哈，你想打也没那个条件不是。”
天色渐晚，卓宁代替了帮佣的工作将沐瑾推回了病房，两人边走边聊，可还没走上几步，卓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先走了，急诊打过来的。”
等沐瑾回头的时候，长手长脚的卓宁早已跑出老远了。
结果沐瑾都快睡了，卓宁垂头丧气的过来，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
“咋的了？失魂落魄的，被骂了？”
“刚刚，救护车送了一个人过来。”
卓宁的情绪不高，话语中也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懊悔和自我怀疑。
“你说，我是不是挺渣的。”
沐瑾见他这副模样，脑子里灵光一现，便猜到那个人应该是那天来找过他的女孩了。
“是之前来找过你的女孩子？她说你渣了？你还能渣别人呢？”
卓宁自然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揶揄，也没有精力去争辩。
“她是我在洪水中救下来的，那个时候，她刚从长达一年的昏迷中醒过来，后来在你爷爷七十大寿那天又碰到了，也不知怎么，她就缠上了我。”
“那还是有个一个多月了，你们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在一起，哎呀，烦死了～～”
卓宁突然抓着自己的头发将坐在床上的沐瑾给吓了一跳。
“干啥啊，你不知道你这几根毛已经很脆弱了吗，放过它们吧。还说不说了？不说就出门右转，记得关门，我睡了。”
谁知他这一说，坐在沙发上的卓宁将头都快低到大腿上了。
“她就在隔壁病房里。”
“隔壁？那你来我这里发疯干嘛？医院病房的隔音怕是不太好吧。”
“我......这不是.........”
“行了，担心人家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她怎么了？伤得严重吗？”
“车祸，说是走在路上被撞了。之前就因为车祸昏迷了一年多，这才多久，又被撞了。”
“那，运气是不太好哈。”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只要逮着机会就缠着我，就像，卓怡夜以继日的往你身边凑一样。”
“那还是蛮厉害的，能和卓大小姐齐名。”
“还是不一样的，至少她脾气和性格都蛮好的，也不像卓怡一样闹得人尽皆知，进退有度，但也不觉得很烦。”
“那不是挺好的嘛，试一试呗，难不成，你还想着那个钱小鱼？”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钱小鱼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最近总有一种很奇葩的想法，她和小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沐瑾不可以思议得瞪着眼睛看向他，他不会是玩上替身那一套了吧？这还是那个傻傻的卓宁吗？
“卓宁，你不会是学着女孩子偏爱看的里面的替身梗了吧？你可别做什么作死的事儿啊？”
这时，病房的门轻轻打开了，来人一看病房里的情形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沐瑾已经睡了呢。
“什么替身梗？谁是谁的替身？”
沐瑾一见到龙书昀，直接将卓宁给忘记了，顿时喜笑颜开。
“书昀，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拍完了吗？累不？吃过晚饭了没？”
龙书昀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脚，见恢复得不错，轻微的点了点头。
“刚刚听你们说什么替身梗，谁找替身了？”
“还能是谁？那位呗。”
龙书昀听了他的话，笑着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腿的卓宁。
“呦，出息了啊，敢找替身了呀。”
龙书昀走到卓宁面前的桌子前顺手拿了个蜜橘，掰了一半给沐瑾。
卓宁抬起头，正好看到因为得到了龙书昀一半蜜橘，笑得跟个啥一样的沐瑾，只觉没眼看，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