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下一身古装的男子有预感似的转过身，便见龙书昀用极其冷淡的眸光看着他。在和她相处的几百年里，她从未用过这种态度，即便在囚禁她三百年，那一刻她的眼里对他也还有期望的，可至她出秘境醒来，短短的几次面，她都如看待陌生人一般的看待他。
难道，她对自己真的连恨都没有了吗？
“书昀，你终于醒了，如今，你可曾记得我了？”
在他的注视下，她身上的粉色长裙渐渐的变成了一身墨绿色古装，头发变长垂至膝盖弯，瞳孔变成了墨绿色，头顶的龙角也显现了出来。就和他在天宫第一次见她那天一样，几千年了依旧没有改变。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想像以前一样牵起她的手，可还未触碰到她，她便后退一步，躲过了他的触碰。
“你对我做了什么？”
有关于他的记忆在她回到树下后便被自己所封存，除非他对她使了手段，那段记忆不可能再被她想起来。
“在上次见你的时候，我便猜测你将我忘记了，这些日子我翻遍了所有我能找到的古书秘籍，这才调制出了能让人记起以前的香。”
龙书昀目光放到床边矮几上正冒着烟雾的香台，这香有一种淡淡的檀木香味，很淡很淡，一般人怕是跟本闻不到。
“你费尽心思将我带来，怕不是让我恢复记忆这么简单吧？”
“我恢复记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还没利用够我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记起我而已，我更希望你恨我，而不是忘记我，和我们的一切。”
青玄听到她淡淡的话语，连忙解释他这次不会利用她了。
“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利用你，伤害你。”
“所以呢？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指望着我能原谅你，你的一句对不起，便能抵消掉你对我的所有伤害？”
“你欺我，骗我，在不经过我同意之下将那一缕残魂放入我的身体里，任由她吸食我的精血，吞噬我的神魂，用我父亲遗骸所成的银枪穿透我的鳞片，剜去我的心脏，你的所作所为，我当时没有杀你就已经对你仁慈义尽了。”
龙书昀的一句句质问，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刀的刮在他的身上。
可那一把把刀何止只刮在他身上，回想着他当初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自己的愚蠢所造成的？
她的质问，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份，相反，他感到一丝庆幸，至少说明他还有一丝悔过的机会。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求你能待我如初，你恨我也可以。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希望我能有机会弥补。”
龙书昀平复了一下心情，即便说着已经不在乎他，可他对她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的，又怎么会没有一丝恨意呢。
青玄说过话后，叫了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那个她昏迷前叫她的女人，那个身体里有和她一样气息的女人。
似曾相识，仔细回想着。多亏他的香，她的过往清晰的在她脑海里流转。
“原来，与你有仙缘的不是我，而是仙界太子青玄。”
此人不是她人，就是她曾经与沐瑾说过的那个被她救过的那个被卖给恶霸的女子。
只是没想到，是因为她才让青玄那么伤害她。
“青玄，你什么意思？”
按理说不管是青玄还是她，都不可能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此刻神仙没有来生，泯灭后便是永远消失于世间。
“我知道你不会死，我便想方设法的将有关于你的所有东西的保存着，你的那半颗心，现在就在她体内，我让你亲手拿回去。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青玄你就是个疯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当初你为了她，可以可以接近我，如今却又让我亲手拿回心脏？难道，你用了龙族禁术？”
难怪，他可以一次次的带着记忆投胎转世。难怪他还能找到她的心脏。
“是，我用了禁术，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找到你，我不在乎你是否恨我，我只知道，我必须找到你。”
青玄已经在一次次转世中，一次次寻找她之中逐渐疯魔，不，应该在她离开他时，他便已经疯了。
“就算你再恨我，我也不会放弃的。”
“算了，在被你囚禁的三百年里，我也恨过你，怨恨过你，可最终想通了，该恨的是我自己才对，毕竟你的刻意接近，讨好那么明显，你的定时失踪我不是没有注意到，对我不明不了的态度和迟疑我也有所察觉，可是我没有怀疑过你半分，你对我的那些伤害，应该就是对我盲目相信你所带来的报应吧。”
“所以，在被你剜去心脏后，我并没有想过要找你报仇什么的，如今，我也不在想要那半颗心了。所有事都有前因后果，因果报应。”
“我相信，你已经为当年所做，付出了代价，你也应该得到报应了。”
“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江湖不再见，便是对你我最好的结果了。”
龙书昀将香台上的香炉一点一点的熄灭，一字一句仿佛述说着别人的事。
青玄将她的手腕紧紧的抓住，他不信，他了解她的，她当年是那么的爱他，他伤她那么重，她不可能一点都不恨自己。
除非，她从爱过他，无爱便无恨。
这是他唯一不肯接受的事，她明明那么爱他，那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只有他。
突然想起秘境中出现的那个白发墨衣的男人，青玄变了脸色。
“书昀，我……”
龙书昀认识青玄几百年，那里还不了解他。
“放手，你我早已结束，就在在你选择挖我心脏的那天。”
其实，只要他在那三百年里，有来看过她一次，她便会原谅他所做的一切，只要他好好和她解释，她甚至还会全心全意的救活那个魂魄，即便他最后选择的人是她也没有关系。
可是他没有，他不仅连解释都没有，他直接挖了自己的心脏，可救那人的方法并不是非要挖了她的心。
“之前是你选择放弃我的，现在由我选择了。”
“现在，以后。我都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