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滔天血海中,有一人划着通体玉白的竹筏摇摇欲坠,歪歪斜斜的向着这里赶来。
在广阔的汪洋中,那片竹筏,就像白色沙尘般,微不可见,却醒目异常,几个浪打来,便彻底消失。
可过了几刻钟,那竹筏又重新出现在海面上,依旧摇摇欲坠,晃晃荡荡。
上面的摆渡人,也依然动作不紧不慢,规律异常。
“那家伙长什么样啊?”
闲着无聊,有人问道那摆渡人的长相,离得太远,他看不太清,便问道身旁境界更高者。
“离得太远,我也看不清。”
那炼气九境的高个子男生踮着脚,使劲运气张望,却还是看不清。
直到离得近些,他才看清那摆渡人的相貌,却登时吓了一跳。
那人身披蓑衣,戴斗笠,低着头,偶然抬头,白骨森森的骷髅头内,只有两点幽蓝魂火。
这是一具修炼白骨道的骷髅摆渡人,不知是何等境界,但能在万丈血海中独行渡客,想必实力必然超群。
在更近些时,他的样貌被更多人看到,登时在人群中引发轩然大波。
“我去,白骨道邪修?!”
“在十年前,大夏修行白骨道的邪修不是被一网打尽了嘛,怎么这里还有。”
“我都怀疑这不是镇妖关,而是妖族与邪修的狂欢派对了!”
有人疑惑,有人惊恐,还有人质疑,只不过那质疑的家伙被李墨一巴掌拍在脑门,打飞出去。
李墨看着那胡思乱想的学生,有些无语。“我又不是妖族的内鬼,还能把你们带到妖族的大本营嘛?没脑子的笨蛋!”
“这里是血海魂天,我们大夏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个摆渡人生前是我们大夏的一位前辈,别他妈用邪修称呼,要是让我再听见,我一定把他丢下血海喂鱼!”
解释完后,李墨平复心情,对着缓缓停靠岸边的摆渡人恭敬行礼。
“前辈,我等是大夏学院的,这一次前来登关,这是过境令牌,您请看。”
李墨神情拘谨,将令牌奉上。
尽管见过这摆渡人多次,他还是有点惶恐,这位前辈虽然生前脾气温和,极易相处,但死后重修白骨道,脾气就变得有些冷漠异常,古怪多变。
甚至,在有一次渡河,他亲手覆没了一整船大夏赶赴镇妖关的强者。
那是一船百战老兵,在镇妖关危亡之时自发而来,想要赶赴城头御敌。
最终却连城头都没见到,便被埋葬在了这片孤寂血海。
事后大夏问责,却被其随口搪塞,气的军团长就要带人将其彻底囚禁打废。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军团长被拦下,这摆渡人也安然脱身,再次摆渡人跨越血海,前往镇妖关。
有此前科,也怪不得李墨这般忌惮。
先前呵斥学生,也是怕学生的话招惹了这摆渡人,到时候葬生血海,可就倒了大霉。
摆渡人点点头,森然白骨接过令牌,认真查看起来。
灵光乍现,凝结成夏,摆渡人屈指一弹,将夏字打散后,将令牌归还给了李墨。
“上船!”
他收好令牌,率先登船后,又向着众人身后招手。
龙船变幻缩小,被他收入袖中。
黄金坦然上船,在靠近白骨骷髅时,递过去一个锦囊。
常道掂掂锦囊,确定份量后,满意收起。
“二弟,弟妹,花和尚,红孩儿,小桃子,酒蒙子,快来!”
黄金兴奋的向着众人呼喊,声音洪亮,将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打破。
被叫到名字的几人除了顾长安和江眠,其他人犹如被阎王点卯般,黑着脸,闷头走来。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喊这破外号,还那么大声,他们真想把黄金的嘴巴缝起来。
而随着黄金小队领头,其他人也绕过摆渡人,站在了竹筏上。
本就不大的竹筏,一时间承受了数百人,竟然摇摇晃晃,左右摇摆着漏水。
深红的鲜血洗刷着竹筏,温柔抚摸着众人的脚踝,惹得一声声惊恐大叫。
“救命,这血好像有灵魂,怎么感觉有人在摸我。”
“老师,救命!”
“别吵,将心神放空,等会就好了!”李墨大声提醒着。
“等会会有一场机缘,不要害怕,更不能跳入血海,注意感受自身变化!”
看到人齐上筏,白骨骷髅慢慢走到竹筏上,撑起竹竿,挑开竹筏,向着血海漂流。
浪花翻涌,竹筏剧烈抖动,靠在边缘的学生双腿颤抖,不敢动弹,任由血海扑打面庞。
感受到生人气息,死寂血海顿时狂暴起来,大浪滔天,铺天盖地的砸向竹筏。
见血海狂暴,常道摇动竹筏,低声沉吟。
“血海滔滔,白骨观相。”
微蒙慧光空起,自他身上泛起,向着竹筏各处扩散。
触碰慧光之人,血肉消失,身躯尽化白骨,变得和他一样,只有两点魂光留存。
“不准动!这是白骨观,于修行大有益处!”
看到学生害怕后退,甚至就要跳入血海逃命时,李墨焦急大声喊道。
在白骨观下,他并不能施展术法捆缚学生,不然会影响他们观察己身最纯粹的骨态。
这也是李墨着急的原因,他真怕因为自己不能施法阻拦,就导致有二傻子跳入血海送死。
出于对老师的信任,学生们强忍恐惧,任由白光照耀自己。
在白光即将赶到自己周围的刹那,空明和尚低声提醒道。
“这是五相之中的白骨相,先注意查看自身白骨是否有缺陷暗伤,若是皆无,则放缓呼吸,注意气脉色空!”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