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巧娥恨不得立刻飞奔向前,却还是回到身后,把闻安重新抱在怀里。
她几次三番确认了顾寻身上的伤势并不致命,才对着顾江漓大呼小叫道:
“你对你的父亲下手,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顾江漓松开绳索,把顾寻推了出去。
顾寻一个踉跄,直接扑在地上,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呼,她毫不在意说道:
“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我的死活,就算要天打雷劈,也是他先被雷劈。”
顾寻在地上用沙哑的嗓子叫了几声
岳巧娥有些着急,想要上前,但是她抱着孩子,又唯恐顾江漓有诈。
顾江漓看着岳巧娥的眼神,心中有数了。
她在拉着顾寻来的路上故意朝他扎了一刀。
一方面是想出出气,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在岳巧娥心里,顾寻到底有着怎样的重量。
她的确有些意外。
因为现在的情况说明,岳巧娥很在乎顾寻。
这种在乎有些超脱于主仆之间的情谊。
想到这里,顾江漓蹲下身。
一把抓着顾寻的后脖领,让他仰起了头。
她冲着惊慌的岳巧娥狞笑道:
“说实话,你对顾寻的态度让我的确有些惊讶。
“怎么?难道你们之间还有一段见不得人的故事?”
岳巧娥的脸色陡然变得古怪异常。
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口反驳,显然是被顾江漓戳中了心事。
顾江漓又看了一眼痛苦之中的顾寻。
顾寻可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意思。
他的表情之中除了坦然就只剩下痛苦了。
于是她接着说道:
“我看顾寻对你岳巧娥没什么别的想法嘛。
“来之前他只说你是一个听话的手下。
“是这样吧,我的好父亲?”
顾寻被强行仰起头,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痛苦让他压根不想开口说话。
但是顾江漓的问题却让他不得不说点什么。
他努力张口,用极度沙哑的声音对岳巧娥说道:
“巧娥,你可千万别心软把孩子交给她。
“孩子得在你手里,你我才有活路……”
顾寻的话尚未完全说完,就被顾江漓闪到跟前给扇了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顾寻嘴里直接冒出血沫。
岳巧娥和顾寻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顾江漓。
顾江漓甚至没给顾寻一个多余的眼神。
动作利落地直接把插在他肩膀上的短刀拔了出来。
“啊——!”顾寻发出一声惨叫。
殷红的血液喷洒在顾江漓的脸上。
还没等顾寻说出辱骂她的话来,她已经冷冰冰地把短刀放在顾寻的脖颈处。
锋利的刀刃直接让顾寻的脖子渗出血迹,似乎下一刻这柄短刀就会直接割破顾寻的喉咙,让他血溅当场。
顾寻和岳巧娥立刻慌乱起来。
“你做什么!?”岳巧娥的声音变得激动异常。
她看向岳巧娥,眉目间是无尽的冷漠。
“岳巧娥,我可以告诉你,我打心眼里没把他当成我爹。
“杀了他对我来说根本无法给我带来任何沉痛的心绪。
“从现在开始,我从一数数。
“每数一下,我就用这把短刀在顾寻身上戳一个洞,直到你肯把闻安放到你身后的凳子上为止。
“你放心,我一定刀刀避开要害,我会让他嘶哑的惨叫遍布这座城隍庙的每一角落。
“我也很想知道,你对顾寻到底重视到什么程度。
“能否眼睁睁地看着你往日尊重敬爱的主子受着惨绝人寰的酷刑。”
岳巧娥露出惊恐的表情。
狰狞地大喊道:“你怎么敢!闻安现在在我手上!”
顾江漓眸色一沉,“如果闻安少了一根头发,我会把你和顾寻放在一起,受凌迟之刑,每个人身上一千两百刀,割完才准死,你大可一试。”
岳巧娥额头上布满汗珠,抱着闻安,急得原地打转。
顾江漓冷笑,“我开始数了。”
“一。”
岳巧娥咬着牙恶狠狠地上前一步。
顾江漓手起刀落,一刀捅进顾寻的右肩。
“啊——!顾江漓你个不孝女!”顾寻惨叫出声,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胳臂往下流。
岳巧娥发疯一般地还在原地打转。
“二。”
顾江漓不紧不慢地数数。
眼神冰冷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短刀插进顾寻的胳臂,顾寻又是一声惨叫。
“三。”
“等等!”顾江漓的刀刚刚举过头顶,正欲落下的时候,岳巧娥终于开口了。
她满头大汗,着急忙慌地把闻安放在后方的凳子上。
“孩子我放下了!但是不能交给你!你先给顾寻松绑!”
凳子上的闻安被岳巧娥挡在身后。
顾江漓无法看到闻安的情况。
但是至少比在岳巧娥怀里安全。
顾江漓笑了笑,将浑身是伤的顾寻从地上拉起来。
不紧不慢地替他松绑,但还是抓住了他后颈的衣服,让他无法逃脱。
“顾江漓你个不孝女,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啊。”顾寻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
但是顾江漓根本不往心里去。
岳巧娥眼见顾寻没了再被捅刀子的危机,松了一口气,又急忙开口:
“你既然已经把顾寻带来,我就不动闻安了,我还有一个条件呢!药呢?”
顾江漓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说道:“药我当然有,给你之前我得明白你要这个药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祛除刺青!”岳巧娥毫不犹豫地开口。
“你没说实话。”顾江漓眼眸清冷,一眼看穿岳巧娥的谎言,“即便你身上带着刺青也可以安生的生活,去不去掉根本不会影响你。
“你费劲周折,冒着死亡的风险,不可能只是为了去掉一个根本对你没有影响的刺青。
“你要是不说实话,这个药我就是扔在地上也不可能给你的。”
“你……!”岳巧娥急得脸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浸于思索之中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破败不堪的城隍庙的屋顶正在悄悄发生一些变化。
她也压根没有注意,向来形影不离的顾江漓和谢时宴两人此刻却并没有在一起。
屋顶处落下一抔沙土,正好落在她的脑袋上。
她正想抬头,却被顾江漓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岳巧娥,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这个药,是你身上还有别的伤疤需要去除,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