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宴抿嘴,又说:“我爹竟与公主合谋。”
顾江漓带着些劝慰说道:“谢大将军很喜欢静和公主,所以希望静和公主能尽快成为你的夫人。”
谢时宴眼眸微深,“他疯了。”
“谢大将军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让公主嫁给你?他已经在乎身份到了这种地步了?”
这也是顾江漓不理解的地方。
就算静和公主的出身尊贵无比,但是采用这种办法来达成目的,也太不好听了。
要是之后再传扬出去的话,岂不是一直会被人诟病吗?
谢时宴面色中带着些愠怒,都被压在眼底,“不止他在乎,谢家旁支也在乎。
“谢家人帮助北齐开国,一直被北齐皇室和百姓们奉为有尊贵血统的家族。
“多年以来,谢家的人非达官贵胄不娶,非王公贵族不嫁。
“现在主支只剩我一个,他们当然希望我能够娶一个皇室的公主,来延续谢家‘高贵’的血液。”
顾江漓听得直感叹:“谢大将军的这份执着我是理解不了了。”
谢时宴陷入沉默,又用极其凝重的眼神盯着顾江漓。
她雪白的肩颈处青红一片,看起来是受到了不少的暴力对待。
“我...刚才很粗暴?”
他几乎被那个药夺去了理智,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他甚至都有些忘记自己是怎么动作粗鲁的对待她的了。
只有一些很含糊不清的记忆还残存在脑海中。
顾江漓的身体娇弱,皮肤又净白如雪,用力抓了以后,就留下十分明显的青紫痕迹,扎眼得很。
他没有掀开棉被,但是他可以肯定,顾江漓的身体上一定留下了很多疯狂的痕迹。
顾江漓看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肩头。
自己的也低下头看了一眼。
娇嫩的肌肤果然不一般。
稍微用劲就会留下痕迹。
回想起刚刚谢师宴那般疯魔的样子,的确也不是故意的。
自己不过是吸入了一点点,就受到了影响,更个别说是完全中招的谢时宴了。
顾江漓没有否认谢时宴的问话,点头答道:“将军刚刚,的确算不上温柔。”
“我......”谢时宴很罕见的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眼底也慢慢浮上一些自责来。
“我与你本是演戏,并未想过假戏真做,你要怨我的话,我也可以接受。
“之后你我二人分别,我也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财,供你安度余生。”
顾江漓睁大眼睛,“将军是铁了心不想与我扯上任何关系了?即便我们已经......”
“并不是,”谢时宴冷静地回复,“你我一开始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成为真夫妻,你为了求生,我是为了让谢家人气恼。
“抱着这样的目的,日后,你日后必然是要离开的。”
谢时宴似乎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想。
他笃定的语气仿佛已经能看到顾江漓未来离开时候的样子。
顾江漓沉吟片刻后,答道:
“将军,你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夫人这件事已经满城皆知了,你我之后要以什么样的形式分开?”
谢时宴陷入沉思。
这的确是件难事。
顾江漓要光明正大地离开谢家的话,似乎只有一条路。
“我可以写一封和离书,你我和离,不影响你之后再嫁。”
顾江漓眼皮一耷拉,这人怎么就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明白?
“时宴,”她认真喊着,“难道你没想过,我们可以按照老夫人的条件来行事吗?”
“什么?”谢时宴一愣。
“我留在你身边,怀孕了就成婚,不好吗?你我之间本来的计划,不就是要成婚吗?”
“怀孕之事非同小可,你有了孩子还怎么离开谢家?孩子怎么办?”
“孩子怎么办?养啊,你是爹,我是娘,养呗,还是说,在将军眼里,我就非得离开不可吗?”
谢时宴显然被惊住了。
他的脑中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在他心里,顾江漓是个早晚都得走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顾江漓会永远留在谢家,永远当他的夫人。
这个可能出现的一瞬间,让他有些乱了阵脚。
“你...你不想走?”
顾江漓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难道时宴真的希望我走?”
谢时宴呼吸微沉,瞥开了眼。
顾江漓心中一阵欢腾。
不愿直面她,就是心虚了。
既然是心虚了,就是说,他心里也不是很想她离开的了。
“时宴,我进入谢家不过短短十数日的时间,何必这么快就想着让我离开的事情?
“我看你爹也暂时还没有被你气得七窍生烟,未来的路还长嘛,你还是很需要我的。”
她有意转移话题,暂时不提这回事。
反正以谢时宴的性子来说,就算对她有意,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她仰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
“对了时宴,这个房间我没来过,你倒是挺熟悉的。”
那时候谢时宴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变得神志不清,但是来这个房间的目标却相当坚定。
仿佛是故意来的这个房间一般。
谢时宴也被新的话题引导,异常的心跳逐渐恢复常态。
“这是我母亲生前的房间。”
顾江漓一听,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多用了几分心思。
据她所知,谢时宴的生母已经去世多年了,这房间中的桌椅摆放却没有移动的痕迹。
床幔是淡青色,素静又典雅,桌椅和梳妆柜都是暗红色的沉香木,贵气却低调。
这应该是一位温柔娴静的女子。
“你让人经常来打扫这个房间吗?”
因为这个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所以她才这么问。
谢时宴的声音有些沉闷,道:
“三天一次,他们会把这里收拾得很干净。这里的东西都没动过,包括梳妆奁中的首饰都还在,柜子里也都是她的衣衫,茶桌里也放着她最爱喝的茶。”
对着外人,他向来是不想提起自己的母亲的。
但是今天,他却格外的话多。
“这些东西没变,我总觉得,她有一天还会回来,即便我是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钉入棺椁,却还是抱着这样的幻想。”
谢时宴扭过头,向顾江漓问道:“是不是很可笑?”
顾江漓察觉到了他身上悲伤的情绪,摇了摇头。
“时宴,她不在,但她也每时每刻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