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茹抽泣着带着太后进来,一进门,单手指着顾江漓就想指认顾江漓。
可顾江漓赶在她之前,快步跑到太后身边,微微行了一个礼,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们在外面说的话似的,眼角带着兴奋幸福的泪光,道:
“太后,臣妾正想去找您呢,臣妾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太后原本冷峻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转眼就看到了跪在一旁兴奋的王太医,她的心中也突然生出了一种喜悦。
她拉住顾婕妤的小臂,神色焦急,“什么好消息?”
顾江漓羞涩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难不成......?”
太后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将目光投向了王太医。
“王太医,是不是顾婕妤她......”
“恭喜太后,顾婕妤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王太医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
顾江茹的身体顿遭雷劈一般一顿,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太后一手捂着胸口,担心自己被巨大的兴奋冲昏了头脑。
“当真?!”
顾江漓颔首道:“回太后,臣妾近日总觉得乏力,没什么胃口,才想着让太医来瞧瞧,没想到是有身孕了。”
太后笑眯了眼,眼尾还带着闪烁的泪光,“好...好...皇帝总算是有后了。”
顾江漓摸着小腹,面色温柔充满母性,“能为陛下生儿育女,是臣妾的福分。”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拉着顾江漓坐到床边上,“别站着了,你现在身子重,可千万不能受累了。”
顾江漓听话地点头。
太后转头又对王太医说道:“王太医,你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帝!皇帝一定会很高兴的!”
王太医笑着,喜不自胜。
这可是后宫之中第一个有孕的妃子啊,要是他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帝,皇帝一高兴,也许还会给他丰厚的赏赐呢!
这是个好差事,他早就等不及了。
“是,太后,下官这就去。”
顾江漓含笑看着王太医的背影。
去吧去吧。
这个时候去找皇帝,他赶过来说不定正巧能碰上一出大戏呢。
王太医路过顾江茹往殿外走去,顾江茹身形一晃,仿佛路过的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似的。
她始终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江漓,想不明白原因。
为什么?
为什么她得到宠爱这么久都没有身孕,顾江漓不过才住到广明殿月余,就能怀上陛下的孩子?
顾江茹目眦欲裂,恨意充斥着她的心。
顾江漓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但还是装作单纯的样子,向太后问道:
“对了太后,不知今日您来广明殿找臣妾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太后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广明殿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祝贺顾婕妤有喜的。
她看向面部红肿的顾昭仪,叹了一口气,说道:
“顾昭仪,你自己说吧,怎么回事?”
原本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太后,一想到顾昭仪撒泼打滚求她做主时候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不耐烦。
顾昭仪双目含泪,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道:
“求太后给臣妾做主吧,姐姐不分青红皂白,闯进兰芳殿,二话不说就给了臣妾几巴掌,周围的那些奴才...哦不,宫人,因为姐姐的身份也不敢制止她。
“她是臣妾的姐姐,臣妾也不敢还手,臣妾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仇恨,让姐姐对臣妾恨之入骨,不惜让妹妹毁容啊!”
如泣如诉,悲痛入骨。
顾江漓只想在心里翻白眼。
明明是她顾江茹打不过自己罢了,怎么反倒是说得她碍于姐姐妹妹的身份,不想反抗似的。
还说什么毁容,无非就是肿个十天半个月罢了,又不是恢复不了。
这夸大其词的功夫倒是与她的人品相符。
太后听得直皱眉,摸着顾江漓的手,言语和善地问道:“顾婕妤,你妹妹说的话,是真的吗?若是有什么受了冤枉或是有什么误会,你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顾江茹瞪大双眼。
太后突然转变这么快,连公正都不要,仅仅是因为她顾江漓怀孕了?
顾江漓心中发笑。
她猜到了太后的态度。
其实在太后知道自己有孕以后,她维护自己的心就相当明显了。
但是自己的戏还是要做足的。
她敛下眼眸,从床边站起,然后提着裙角跪下,神情哀伤黯然。
“回太后,顾昭仪说的是真的,她脸上的伤,的确是臣妾打的。”
太后没管顾江漓说的是什么,立马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顾婕妤你这是做什么?从今以后无论是什么事,你都不用跪着,免得伤了腹中的孩儿。”
“谢太后体恤。妹妹的事情,的确是臣妾做的,臣妾...恶意殴打后宫妃子,臣妾甘愿受罚。”
顾江茹也没想到顾江漓会这么轻易的就认下了罪,当即哭的更大声了。
“太后!姐姐既然已经承认了,那还请太后为臣妾做主啊。”
太后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该怎么惩治,对谁惩治,她心里有数,这个顾昭仪实在太聒噪了。
“顾昭仪急什么?顾婕妤为人娴静有礼,绝不是会无故打人的人。她既然动手打你,必然事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此事哀家还没有调查清楚,顾昭仪就急着要给你姐姐惩处了?”
顾江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太后...”顾江茹哽咽地喊了一句,气得牙痒痒。
太后无视了她的委屈,转而问顾江漓道:“顾婕妤,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在宫中动手的,你给哀家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顾江漓做出一副思考了许久的样子,然后将荷花拉到太后身前,对太后说道:
“太后,这是臣妾的贴身大宫女荷花,她本是兰芳殿的宫女,后来陛下觉得臣妾与她聊得来,便将她送到臣妾这里,贴身服侍。
“请太后看看荷花的脸,她脸上的巴掌印,皆是顾昭仪打的。”
太后仔细端详了一阵,的的确确在荷花的脸上看出了红肿的印记。
顾江漓又说:“荷花,你把今日的遭遇,再对太后说一次,太后公正严明,不会冤枉了你的。”
荷花眼底氤氲着泪花,主子一直用眼神鼓励她把事情都说出来。
她也知道,主子做这些,也是为了能替自己出一口气。
主子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自己也不能拖了后腿,于是她详细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给了太后。
太后听得频频皱眉,不满之色越发明显。
听完荷花的话以后,太后摇头道:
“顾昭仪,平日里哀家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嚣张跋扈的性子,无证无据,你也能冤枉人偷盗。”
顾江茹摇头如拨浪鼓一般,“不是的太后!臣妾罚她,是因为她一个下人却打碎了臣妾的玉佩!那是陛下赏赐的,臣妾是气不过才动手的!
“更何况,臣妾好歹是四品昭仪,荷花只是一个宫女,臣妾罚她也是合情合理的!姐姐为了一个宫女来对臣妾动手,难道不是不合礼制吗?”
顾江茹哭着为自己据理力争。
可没曾想,这几句话却将让太后的脸完全黑了下来。
“哦?你的意思是,你一个四品昭仪,已经厉害到可以随意处置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