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双身形一晃,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在我院子里?是谁栽赃我的!一定是有人栽赃我的!陛下,您明察啊!”
皇帝的嘴角微微一笑,带着些令人看不懂的喜色,却说出了令兰双浑身冰凉的话来。
“小郡主?那个下人叫你小郡主?朕不记得何时又册封了一位郡主啊。”
兰双一呆了很久,反应过来以后接连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陛下恕罪!那都是下人乱喊的!”
她略微抬头,狠狠瞪了那个下人一眼,“谁让你那样喊的!”
下人瑟缩了一下肩膀,不敢说话。
皇帝又道:“可是你刚才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啊,看来这府里的人,都习惯叫你小郡主了吧。”
皇帝平静的话语比动怒更让人觉得可怕。
兰双的泪水几乎一瞬间崩出眼眶,痛哭着在皇帝面前求饶。
皇帝嘴角一翘,完全看不出他有丝毫的生气,只是淡淡地说:
“未经封赐,自命郡主,这可是死罪啊。”
兰双不敢反驳,只能一个劲地在地上叩头。
“这件事暂且放一边,这信...你如何解释?”
皇帝把信扔在兰双脚边,兰双颤抖着,一直重复说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陛下,是有人栽赃我的...”
皇帝围绕着她的身体,转了一个圈,好似在认真地审视她,从头到脚,不落下一分一毫。
“你不知道,但是朕已经知道了。”
他双眼如炬,视线又落在顾江漓身上。
正当顾江漓觉得不适的时候,皇帝突然转移视线,开始说道:
“赵兰双,为了陷害王妃与人私会,于是以王妃的口味给徐卓写信,想要用以往的情谊勾起徐卓对王妃的念想。
“而徐卓也上了当,以为与自己通信来往的人是顾江漓,于是又觉得旧情复燃,数次邀王妃见面。”
他踱着步子,走到顾江漓身边,“赵兰双找到机会,于是把两人见面的位置定在王府之中。徐卓胆大,竟也真的来了。
“来之前,又担心王妃于王府之中反悔,情势于自己不利,所以还带上了迷药,做了二手的准备。
“此处厢房,乃是王府之中最偏僻的厢房,若要私会,几乎无人可以发现。
“你两人各怀鬼胎,赵兰双知道了徐卓要来王府,所以找到丫鬟告诉王妃,说王爷受伤,有意将王妃引到厢房之中。
“王妃则是因为突然腹痛,无法赶来,派了自己的一名丫鬟过来。
“而徐卓,到了厢房之后,误以为王妃就在房中,所以想用迷烟让王妃听话。
“可没想到,在房中的人不是王妃,而是朕。正巧,这一举动也被王妃派来的丫鬟看见了。”
他一番话说完,房里出奇的安静。
唯有顾江漓在心中给皇帝“啪啪啪”鼓掌。
皇帝不见得是个好人,但是他得出的结论实在太合她的心意了!
“至于赵兰双为什么这么做,朕猜,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王妃和一个孩童落水之事。朕记得,当时赵兰双你,对王妃相当仇恨哪。”
顾江漓眸光一闪。
原来落水那天和裕王走在一起的人就是皇帝啊。
自己当时只顾着装晕演戏了,没去注意这些。
当时的兰双嚣张跋扈,一度扬言要好好惩治自己呢,可现如今的她,也只能跪在地上苦苦求饶了。
“陛下...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害王妃,是她在害我......”
顾江漓打断道:“我害你什么?信是在你院里找到的,也是你说我与男人私会,又是你把主母等人带过到这来,看到陛下和徐卓躺在一起,同样还是你说我与陛下和徐卓不轨。
“我做什么了?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缓缓赶到,信件的事我全然没参与,你说我害你,我能害你什么?”
兰双摇着头,无论说什么都觉得苍白无力。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她甚至不知道从何开始辩驳。
即便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顾江漓做的,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此时的她只觉得自己越努力、越悲哀。
皇帝知道她无话可说了,又看向裕王。
“裕王,你的妹妹想要陷害你的王妃不洁,这是你的家事,按理来说,可以让你自己处置。”
裕王眸色阴沉如墨,微微弯腰,他已经知道皇帝想说什么了。
兰双一次又一次陷害顾江漓,真是赦无可赦。
他既答应过王妃要保护好她,就绝不会食言。
“陛下,赵兰双私自自封郡主,已是重罪,又对陛下不敬,差点诬陷您与王妃有染,这都是赵;兰双切实的罪责,臣听凭陛下处置。”
皇帝点点头,似是对裕王的说辞非常满意。
“好,朕明白了。”
兰双仿佛天塌了一般,感觉自己已经被兄长抛弃了,跪着爬过去抱着裕王的大腿,不断哭喊:
“兄长!您向陛下求求情吧!求求您了兄长!”她知道自己已经犯了死罪,就单单是自封郡主这一条,就足够她获刑了。
更何况,她坑害王妃之举,还冲撞了皇帝...在皇帝面前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这是罪上加罪,陛下不会轻饶了她的。
可裕王丝毫不为所动,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亳不认识的无关人士。
兰双别无他法,又跪倒主母面前求情:
“母亲...您救救双儿吧...您最疼爱双儿了,您不会眼睁睁看我受罚的是不是?”
可是这一次,主母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对她的疼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失望。
“双儿,你说你已经放下过去了,现在看来就是在欺骗我。我让你不要再与王妃作对了,你为什么就不是听呢?”
兰双扑在主母腿上痛哭流涕,“母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了,您求求陛下,饶了我吧......”
主母狠心地撇过头不再看她。
皇帝出声,让陷入绝望哭泣中的兰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朕听闻,当年裕王的母亲难产,历经三天三夜才生下赵兰双,所以后来对她格外的疼爱,裕王也对这个妹妹十分包容。
“放心吧,朕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既然是裕王和主母心尖上的人,朕自然不会要她性命。”
兰双突然止住了哭泣,双眼冒出希望:“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皇帝微微一笑,却让人背后生凉,“赵兰双的确也不适合再在王府之中生活了。你心思歹毒,行为险恶,就去月麓山剃度出家吧,做个尼姑,好好修生养性,未得召令,永世不得下山。”
兰双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像块石像无法动弹。
“至于徐卓...”皇帝的眼底终于露出一丝厌恶的情绪,“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