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漓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出来。
“荷花,你道破了世间的准则。
“男人都爱美,皇帝也不例外。”
荷花傻呵呵地笑着,认可了顾江漓的话。
顾江漓顿感心情大好,重新回到桌子上开始没有完成的早饭。
荷花这个心腹她真的相当喜欢。
不仅仅是因为她有着很强的正义感,更是因为她有什么说什么。
不论是直接说出她不喜欢茯苓也好,还是毫不避讳地说出皇帝的喜好也好......
她对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不会藏在肚子里。
正好,她现在扮演的角色偏偏是一个绿茶。
有些事情,用她自己的嘴巴说出来的效果不强,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反倒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荷花一定会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仔仔,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她在心中对着系统一阵褒奖。
【亲亲谬赞啦,仔仔一切都是为了亲亲着想哦,所有能帮助亲亲尽快完成任务的事情,仔仔都会第一时间出来告知您的呢~】
顾江漓笑了笑,继续开始吃着饭。
这一次吃饭,荷花不再躲避眼神了。
她充满笑意和信任地看着自己,顾江漓也一点不觉得别扭和膈应。
眼前的这顿饭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算是她完成任务的第一步,这顿饭也吃得格外的香。
可与此同时,某人的这顿饭就不一定吃得香了。
————
承恩殿。
“稀里哗啦”的一声脆响,红木圆桌上的精美饭菜被悉数掀落在地。
“嬷嬷!你到现在还让我放宽心、放宽心!可你看看现在事情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那个贱......那个顾才人,锁链也取了,膳食也改了,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解除幽禁,恢复昭仪身份了?
“我当年就说了,这个人留不得留不得!可你呢!一个劲的告诉我,说她已经打入冷宫,没机会翻身了!不足为惧!
“可现在呢!嬷嬷!你告诉我!现在呢!”
舒贵妃盛怒之下,连稳重端庄的形象都顾不得了,满头珠翠也乱做一团。
她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并非是她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也不是因为她有着出众的容貌。
完全是因为她曾经怀过一个孩子。
而正巧这个孩子被顾江漓所害,她意外小产,陛下感念她的辛苦,对她格外愧疚。心中又隐隐抱着一种想法——
她能怀一个,兴许之后就能怀第二个。
种种原因,才把她推上了贵妃的高位。
自从小产以后,她一个人在后宫中几乎是独受荣宠。
她知道,在一个男人心中,只要对她还抱有愧疚之心,就一定还会将宠爱赋予她。
所以她认为后宫之中,没有人可以称作是她的敌人。
唯有一个......
那就是害她流产的顾江漓。
那个一进宫,就是她的天敌的女人!
杜嬷嬷是从家中跟着她进宫的嬷嬷了,一向对她衷心耿耿,她是不愿意斥骂她的。
可是她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
当年陛下没有幽禁顾江漓,嬷嬷就劝她放宽心,一个幽禁的女人,连狗都不会去探望,无论她藏着什么秘密,都没有机会对人说出口。
她相信了。
她也认为皇上不会再对这个“杀子仇人”再产生感情了。
所以她一直以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陛下的宠爱。
可从昨天晚上开始,一切都变了!
杜嬷嬷此刻低垂着头,一脸凝重。
“娘娘,您...不用太着急,不过是取了铁链子,陛下对她的幽禁并没有解除,眼下不过是吃的东西好了些罢了。”
“罢了?铁链子取了,让她走出漪澜殿还会远吗!要是...要是陛下再临时兴起去看看她,她再对陛下说些什么,那我们...那我们可就死定了!”
舒贵妃脸上的盛怒逐渐变成了惶恐。
她嘴里的假设,她想都不敢想。
“不会的不会的,她没有机会见到陛下的!”杜嬷嬷连声说道。
对于这个假设,不止是舒贵妃害怕,她也十分害怕。
“真的不会吗?”舒贵妃眼中闪现出一抹狠戾,“昨晚陛下来承恩殿的时辰就比往常要晚一些,来了之后也心不在焉的,刚好今日就传出来顾江漓的消息。
“嬷嬷,你当真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杜嬷嬷神情慌乱,“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昨天夜里,已经见过了顾才人了?”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继续道:“可是娘娘,若是陛下真的见到了顾才人,不应该对她恨之入骨吗?毕竟她害死了您的孩子啊,那也是陛下唯一的孩子呀!怎么反倒还对她好起来了?”
舒贵妃冷笑一声,目光阴冷无比:“嬷嬷,难道你没想过吗?那个顾江漓犯了这么重的罪,陛下为何没有杀了她,只是将她幽禁?”
“是...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当朝虎贲将军,陛下为了不让将军难过?”
“呵,陛下素来杀伐决断,要杀谁便杀谁,还会顾及那个人家人的感受吗?”
舒贵妃恶狠狠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因为她的脸。”
那张无论男女看了都会心生欢喜的脸!
只要有那张脸蛋在,就是她顾江漓把天捅出了一个窟窿,陛下会把她贬为庶人,会把她流放西北,也坚决不会杀了她!
舒贵妃的指尖狠狠握紧肉里,在掌心留下一排指甲印。
疼痛让她慢慢恢复了神志。
“不行,不能这么放任她,我们不能让她把秘密说出去,至少…至少不能再让陛下见她了!”
“娘娘,您是想?”杜嬷嬷问道。
舒贵妃眸中的杀意已到达顶峰。
她走至书桌前坐下,拿出笔墨急匆匆地写下两排字,然后叠成两指大的小方块儿,放到杜嬷嬷手里。
“嬷嬷,交给那个人,亲手交给他。”
杜嬷嬷深知事情的严重程度,不敢迟疑,拿着纸条冲出了承恩殿。
————
与此同时,萧定渊也坐在餐桌前用膳。
看着满桌的精美菜品,却味同嚼蜡,食而无味。
宫女向他碗中布的每一道菜,都让他想起那道清瘦的身影。
她那样薄的衣服,若是入了冬,可会冷吗?
今日御膳房送去的菜,她吃着会喜欢吗?
漪澜殿中什么都没有,她无聊的时候干什么呢?
替她自己赎罪吗?还是为朕祈福呢?
朕关了她两年,她会在心中埋怨朕吗?
不对,她有什么资格埋怨朕?
当年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还不知悔改,这些都是对她的惩罚,她应该欣然接受。
她怎么会埋怨朕呢?
可是温德清说她每日吃馊饭,日子过得很苦,她会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朕造成的?
她敢?
朕是一国之君,对任何人的惩处都是顺应天意。
她若是过得不好,那也是她自己不懂得服软!
可恶!
竟然过了两年才学乖?
早些年干嘛去了?
为他布菜的宫女的手越来越抖,只因为看到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侍候的人都明白皇帝这个脸色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要发火了。
皇上一发火,就说明有人要挨板子了!
可是到底是哪道菜他不喜欢啊?
他倒是明说啊!
饭桌上的气氛格外讶异沉闷。
突然,殿外走进来一个公公,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陛下,柳道长求见。”
众人心有灵犀地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原来是柳道长来了,他们终于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