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生漫步在石栏桥上。
蜿蜒九转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渐斜向上的台阶。
这些台阶同样是白玉砌成。
几丈宽的台阶旁,两个镂空花纹的护栏,随台阶而上,望不到边际。
曹生没有选择快速闪动,而是一个个台阶,缓缓而上。
他的心灵,也在这种舒缓的动作下,进入了空渺的状态。
随着他的走动,一团团雾气,从他的脚心生出,慢慢地把他的身子笼漫。
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不思不虑,无尘无扰。
他希望自己一直这样,一直这样...
可路终有尽头,一个时辰后,曹生终于走到了台阶之上。
他身后台阶下的一切,已经全部隐在烟雾之中。而他的面前,却是出现了一个宽广的平台。
这个平台,全部是用青石铺成。
因为此平台处在高处,其边侧的云雾扰动,使得这个平台看之,犹若处在仙境之中。
平台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曹生步伐闪动间,一掠而过。
继而,平台最后处的一个几十台阶之上的大殿,呈现在了曹生的眼前。
高大的殿堂,一块鎏金的牌匾,正横其上,牌匾上,‘议事堂’三个字,龙翔虎跃。
曹生走进了其中。
这个殿堂,四四方方,高有百丈,而东西南北四面,更是有几千丈之遥。
殿堂各处,成列排布着无数根丈粗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有一个腾龙攀附。
青色的石柱,金黄色的龙身,且高空中那似是喷吐龙息的龙头,更是栩栩如生。
曹生闪到了殿深处。
这里,有一个九级台阶之上的台子,
台子上,金黄色的龙椅处,还覆着一层不知何物的毛皮。
曹生眼冒金光,欲把这个金色的椅子收进彩儿给他的储物手镯。
可这个椅子,却似是跟整个大殿相连,无论曹生如何催动,这个椅子,都是不动分毫。
无奈的他,只得把椅子上的那个毛皮,收进了手镯中。
一阵舒爽,在曹生的心间产生。
这因为偷拿东西而产生的快感,促使着曹生闪出殿外,又朝着殿宇群的另外方向闪去。
一处高高的阁楼之上。
在此一无所获的曹生,看着阁楼顶上一架通往云雾深处的木索桥,陷入了沉思。
就在那云雾深处,一声声涛涛的流水声,隐隐而来。
此地本就灵力狂奋,而流水声中夹杂而来的水汽,更是灵力磅礴。
但就在这种磅礴的灵力中,一股子未明的危险,却是夹杂在其中。
曹生不知这危险因何而来,但他确实能够感觉得到,且他还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踌躇良久后,曹生咬了咬牙,还是踏步上了木索桥。
桥身并不宽敞。
他走在其上,简陋的木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整个木索桥,亦会跟着一起摇晃。
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腾空。因为随着他的深入,一个似是从天而降的瀑河,出现在索桥的边处。
瀑河疾泻,那涛涛之声,便是因此而生。
且瀑河引动的空气乱流,一直在空中激荡。
这,便是曹生不敢腾起的原因。
索桥之下,全部被瀑布生出的水汽和雾气遮掩。
但索桥上的曹生,只能闻到瀑流声,那瀑布至落尽头的水声,他却是听不到。
显然,这个瀑布下落之地,离着这个索桥极深。
行至十里之处,索桥摇晃更甚,一声奇异的鸣声,亦在此时生响。
一抹杀机,随即把曹生的身子笼罩。
随即,一个翼展足有几里的黑影,从桥下一闪而过。
那黑影带起了瀑布上的一片水流,击打在索桥上,使得索桥生出一串‘哗啦啦’的响动。
黑影只是一闪,便即消失,杀机也随之消散,此地除了瀑布的流动声响,再无其他。
刚刚的杀机,让曹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抹好似随手间便能把曹生灭杀的杀意,就算消失,仍旧使得曹生惊心狂跳。
但就是这股杀意,反而促使着曹生,使其生出了一种毁天灭神的豪气。
继而,他的脚步不再畏缩,大步昂首,向着索桥的末端奔去。
一刻钟后,大步奔行的曹生,终于来到了索桥的终点。
一个写着‘养心’两字的亭子之中。
瀑布声渐缓,这里的云雾,也小了许多。
那隐在云雾中的一切,因一股荡然的风袭来,悄悄散去。
这个亭子,处在一个山尖的顶端,那瀑河,离此大约十里。
而从这往下看,仍是苍茫一片,不见其底。
可生在瀑河边缘崖壁上的一些花草,却是现出了身姿。
五颜六色的花儿,带着蓬勃的芬芳,同那磅涌的灵气,一同而来。
这就使得曹生的心灵,更加绝凌之空寂。
亭子中,一个石凳,一个石桌,石桌上一个古筝,古筝旁有一根笛子,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这几样物件,俱是古苍之色,没有一点珠光宝气的色泽。
满心失望的曹生,看着这些在他眼中不值钱的物件,转身就走。
可他走了两步,再次返回,把古筝和笛子,收进了手镯。
在他想来,哪怕拿着这两件去换二两酒,也是好的。
“嗯?”
又要离开的曹生,因把古筝拿走,石桌上的一排小字,随之显现:
“洛河穹坠瀑涛涛,深入九泉润明昭。
瀑前索桥连日月,昼夜轮回掩其中。
鹏鸣震空闪雷艳,展翼百里隔神念。
桥起踏踏翻蹄声,瀑寂雷绝鹏自惊。
翠笛叠音群虹现,断河荡幽天地应。
且看长桥轻摇抖,唯见牵马孤少年。”
这一段拗口的东西,被曹生微微念出了声。
“什么乱七八糟?”
凭曹生的文学修养,再听他这句话,他指定是没读懂这几句诗的诗意。
但他最起码知道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向着深处落下的瀑河,是叫洛河。
曹生离开了,他是从这个亭子上的一条孤径奔下。
而他离开后,一只体型足有百丈的巨鸟,落在了索桥之上。
其庞大的身躯,并未让桥身生出一点晃动。
它凝望着曹生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
但它那硕大的眼珠,却是带上了一种久违后却又相见的色彩。
曹生到了地面,那洛河之景,以及其生出的涛涛声,已经不见。
他环视周边,发现自己已经又处在了一个大殿之内。
而他想要找寻刚来的那条孤径,那条孤径,却是再也没了影踪。
这个大殿不及那个‘议事堂’宽广,且这个大殿中,层列着一架架的书柜,曹生只扫了一眼,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宝物的他,便失望的闪离了这个地方。
对他而言,傻子才会看那些让人犯困的书。
而后,他便又在白玉铺成的地面上,开始了游荡。
随着时间的增加,满心只想寻宝的他,身形加快,一间间殿宇楼阁,皆被他光顾。
且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的物件,只要是能搜刮走的东西,全部进了他的手镯。
痴傻的他,到现在也没想这片殿宇因何而来。
他只把这里的一切,都当成探幽寻迹,当成了捡宝掠物之所。
而事实上的他,骨子里一只都是这样。
绵延千里的殿宇,绝不是曹生一时半刻便能搜刮干净。
且只几个时辰,曹生的手镯,便已满满当当,放不下任何一点物件。
此时的他,在一个写着‘藏兵阁’的阁楼中,看着单只一层便是密密麻麻的一堆兵器,犯起了难。
最终,他把手镯中一些不发光的物件扔掉,装起几十把金光灿灿的各样兵器,离开了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而他,也再也不去任何一个殿阁楼宇。
只因为他,再也不舍得把手镯中的任何一个物件,丢弃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