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宋歆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的话,因为心里太担心景柠,反而想偏了,以为是另外一层糟糕的意思—
景柠人没了!
轰的一声—
脑袋像是什么炸开了,气血上涌,泪珠子瞬间涌出来,在眼眶打转。
江祈看出她的反应,安慰她,揉了揉她的脑袋—
“傻瓜,她人好好的,只是离开了病房。”
说完,江祈拿出手里的信封,又说道—
“这是她给你留的信。”
宋歆沅打开。
展信,上面写着—
“沅宝,晏霆接我回去,照顾我了,不用担心我噢!PS,江祈是个好人,好好和他在一起,希望你们相亲相爱,永结同心。”
纸上的落字,笔锋苍劲沉稳,力透纸背,横竖钩撇张弛有度,这不是景柠的笔迹,完全是出于一个男人之手。
更何况,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景柠也不会说出江祈是个好人的话,还让她和江祈相亲相爱?
太反常了!
宋歆沅瞳孔骤然收缩,摇头,泪珠从眼眶里晃下来—
“阿柠看不见,不会写这封信,这也不是阿柠的笔迹,而且,阿柠才不会说最后一句话,一定是霍宴霆把她拐走了!还伪造了这封信。”
她说完,拿出手机就拨出了景柠的号码。
手机那头一直都是嘟嘟嘟冰冷的机械声。
联系不上景柠,宋歆沅的心急得像是被火焚烧一般。
她瘸着一只腿,蹦蹦跳跳就要往外走,一刻都不想耽误。
她要去找景柠!
尽管她不知道景柠现在在哪里。
但她可以先去醉梦,去找赵凛,或者她也可以报警。
江祈知道她现在情绪失控。
她和景柠的感情好到他都嫉妒,他抓住宋歆沅的胳膊,将人捞了回来,关上了房门。
宋歆沅被他桎梏在怀里,动弹不得,她的拳头像是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顶着一双泛红的双眼,抬头瞪着他—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阿柠。”
江祈抓起她推搡的双手,钳制在胸前—
“景柠是自愿离开的。”
“不可能!她不会再和霍晏霆扯上关系的。”
“为什么不可能?”
“霍晏霆结婚了!”
“所以呢?”顿了顿,江祈皱眉说道—
“感情是很复杂的事情。”
“你不了解阿柠,她绝对不会去当小三!霍晏霆拐走她,绝对是不怀好心,阿柠现在很危险。”
“如果霍晏霆真的要害她,何必要带她离开?”
是啊!
以霍晏霆的身份,跺一脚,都能引起整个华国的震荡,一手遮天,肆无忌惮,真要伤害景柠,在病房里也可以。
宋歆沅乱了心神,稍稍冷静下来—
“那他又何必偷偷摸摸的,阿柠在他的手里,为什么接不了我的电话?”
“他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光明正大带景柠走,不是更加暴露景柠,置她于危险之中?你了解景柠,她要是真的不想离开,难道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宋歆沅垂眸,声音弱了几分—
“也许是霍晏霆威胁她呢?”
江祈松开她的手腕,声音多了几分温柔—
“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她已经做了选择。霍晏霆既然带她离开,就说明他待她还是有心。”
宋歆沅莫名冷笑一声,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和锋利的嘲讽—
“是不是你们男人特别容易自我感动?伤害了别人之后,觉得随便施舍一点好处就能弥补之前所有的过错,别人就应该感激涕零。”
江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空气里一股难言的沉默在蔓延,仿佛立起了一道坚硬的墙,隔在他们之间,推不倒,凿不破。
宋歆沅推开江祈,黯然的语气里携着一丝坚定—
“你忌惮霍晏霆的势力,想要明哲保身,我都能理解。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护着阿柠。你们处于高位的人,不都擅长权衡利弊吗!如果你不想连累到自己,连累到你们江家,和我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江祈锁紧了眉,一层乌云般的阴霾在他的脸上笼罩着。
在他派人保护景柠,又安排傅正星去霍晏霆那里抢人的时候,他已经处于和霍晏霆抗衡的状态。
如果不是景柠不愿意离开,人他无论如何都要带回来,让宋歆沅安心。
但这话他又不能说。
现在的局面远比宋歆沅想象得要更复杂,更危险。
所以,景柠才会选择留在霍晏霆身边。
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保护宋歆沅。
说到底,他和景柠的目的都是一样。
按照宋歆沅的性子,没了江家的庇护,和霍晏霆那方的势力硬碰硬,后果不堪设想。
江祈抿了抿唇,黑眸沉了沉—
“你和我离婚,你怎么保护她?”
宋歆沅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对抗不了霍晏霆,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不会就这么轻易妥协。
她咬了咬唇,倔强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不用你管!”
江祈神情严肃起来—
“这件事,除了我谁还能管得了?”
宋歆沅抿着唇不说话。
江祈有些无奈按了按眉骨—
“我活这么大,还没忌惮过谁,他霍晏霆也不会是例外。你要是想保护景柠,江家是你最好的庇护。”
江祈说得有道理。
可宋歆沅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庇护。
她并不觉得江祈爱她到与霍晏霆这样的人为敌的地步。
她依赖江祈,可如果有一天,江祈对她失去兴趣了呢?
他还会管她的死活吗?
他之前那般宠乔安希,到头来,不也是连生死都可以置之不理。
她扯了扯唇,声音透着一股无力的清醒—
“江祈,如果那天我没有救老太太,我和你注定就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我擅自闯入你的世界,给你带来了麻烦,我能理解你生气,这三年多,该吃的苦头,我吃了,你气也撒完了。放过我吧!”
江祈黑眸闪过一丝晦暗,扣住宋歆沅的腕骨,将人捞到怀里,坐到床边—
“这段时间,我哪次没有护着你?是不是无论我待你多好,在你眼里,都是一文不值?”
顿了顿,他又问她—
“一个人犯了错,难道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