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蒙在宋歆沅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轮廓。
江祈透过那层水雾看过去，明明人就在眼前，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般遥远。
江祈眉眼沉了沉—
“为什么没有说你救了奶奶的事情？”
宋歆沅语气很淡—
“就算当时那个人不是老太太，我也会去救。”
言下之意，她不会利用江老太太的恩情，去交换自己的利益。
而且她说了，江祈也不会对她改观。
他不喜欢她，和她是什么样的人无关。
江祈拧眉—
“如果我知道，江家会用其他的方式报答你。”
江祈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句话，可说出口却变成了这句言不由衷。
他的话，在宋歆沅听来，是另外一层意思—
报答宋歆沅，可以用物质，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婚姻。
事到如今，他还在怨她。
宋歆沅心里闷了一层说不清的晦暗，站起身，扯了扯嘴角—
“现在江太太的位置空出来了，江先生可以娶你心爱的人。”
说完，宋歆沅转身，顿了一顿，背对着他，又说道—
“还有，我并不爱吃鸡蛋面。”
宋歆沅想起来第一次来江宅吃饭。
她战战兢兢，全程都没怎么动筷子，半夜饿得睡不着，下楼煮了一碗鸡蛋面。
江祈下楼看到她，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语气鄙夷—
“宋歆沅，你也只配吃这个。”
这句话，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江祈说话刻薄，真要羞辱一个人的时候，肺管子心窝子，都能捅烂。
三年来，江祈对她的冷嘲热讽，不计其数。
终于结束了，真好！
宋歆迈步离开。
江祈看了一眼桌上没有吃几口的鸡蛋面，抬眸，视线落在宋歆沅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像是被一只拳头攥得紧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哐当一声—
利落清脆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大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他起身，将桌上的面碗打翻在地。
瓷片碎了一地，混合着糊了一地的面条。
他开始分不清，是不甘心的情绪，还是那个他不肯承认的情绪，占了上风。
......
宋歆沅不打算在江宅过夜。
如果在江宅过夜，她就得和江祈睡一间房。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会很尴尬。
她走到院子里。
灌木丛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影—
是方靖雯。
方靖雯仰着脖子，拦在宋歆沅面前，神态傲慢，“听说奶奶同意你和我哥离婚了！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麻雀，还想飞上枝头凰！可笑！”
宋歆沅懒得理会她，往旁边走了两步。
方靖雯不肯放过她，又挡住了宋歆沅的去路，用力推了推宋歆沅的肩膀—
“你有没有教养，我在和你说话呢！”
方靖雯离她近了几步，宋歆沅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她声音冷了几度—
“让开！”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抢了昭昭江太太的位置，现在捞够了就想走了？我哥娶了你，不知道被圈子里多少人暗地里笑话呢！”
说着方靖雯又推了宋歆沅一把。
这次的力道更大。
啪的一声—
一记响亮的耳光。
宋歆沅抬臂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