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一场她所造就的闹剧,两侧是噤若寒蝉的朝臣,晏凌苏弯了弯唇,索性把手中的酒杯轻飘飘的扔至座下。
众人只听得“啪”的一声,那精美无比的琉璃盏便碎成了几块,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
紧接着,她沉沉的舒了一口气,便斜斜倚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头歪向一侧,姿态慵懒,神情像是蒙上了一团迷雾,让人看的不甚清晰。
说是放荡,却也风流无匹。
“太后这是何意?”
她眉梢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眸色却是冷淡无比,敷衍的扯了扯唇,语气中满是无所顾忌。
“朕说的不对吗?”
太后面色肉眼可见的黑沉了下来,即便是脂粉也遮掩不住了,他再也沉不住气,用力的拍了拍身前的桌案,沉声道。
“陛下说的有理,只怕燕王承受不住这份福气!”
“他毕竟是天潢贵胄,陛下若是不满意这门婚事,退了也就是了,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辱自己的亲手足!还不快让她们停下来!”
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辱,他心下焦急难耐,知晓那孩子向来不够谨慎,他已经尽力遮掩善后了,可今日这事闹到了大殿中,还被那狗崽子揪住不放,他如何能再忍得住!
可他的怒气却并没有对晏紫苏造成任何影响,底下的朝臣的脖子缩的越来越低,恨不得自己不在这儿,他那番拱火的话,谁也没听往心里去。
粗重且灼热的呼吸中,他只听到了晏凌苏肆意的笑声,随后不以为意的说道。
“太后言重了,燕王平日里没少舞刀弄枪,朕只是让人给她洗个脸而已,如何就受不住了?”
“至于折辱……朕反而觉得这是恩赐呢,可没有哪位皇妹,能让朕腾出手来教她学乖,也就只有燕王了,太后何必着恼呢?”
她轻笑一声,看了眼燕王已经湿透了的发丝和惨白的面色,这才慢吞吞的摆了摆手,并没有威震赫赫的震慑,只是淡淡的说道。
“毕竟,朕才是皇帝。”
“太后,您老人家觉得呢?”
殿内鸦雀无声,恐怕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以往陛下不是没有办过出乎意料的荒唐事,可这次在大殿上当着众臣的面直接办了燕王,倒还真是头一回。
不过想想方才陛下的震怒,以及那郎君的相貌,才纷纷明白过来,燕王这次怕是触及陛下的逆鳞了,平日可以迂回淡然,可涉及到了那位唐公子,再多的理智也不够用了。
燕王可不就遭了殃了。
瞧见了她的手势,桑宁立马停下来了对燕王的折磨,拎起她的衣领,便将她提溜到了座椅上,那盆少了将近一大半的水,被桑楹拿出去倒掉了,这等脏东西,留着何用。
“咳咳咳……”
燕王虚弱的趴在桌子上,撕心裂肺的喘息咳嗽,方才濒临死亡的阴影让她这会儿都没有缓过来,她能感觉的到,方才晏凌苏是真的想杀了她!
直到此刻,她心里才涌上来后悔和恐惧,早知如此,她何必非要去那那唐蘅玉来招惹她,不就是一个死人吗?至于吗?
燕王结束了长达一刻钟的折磨,太后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听着晏凌苏堪称为轻飘飘的话,他恼恨的手指都在打颤,可却只能强自按捺住,因为,他如今早已是手下败将,丝毫奈何不了她了。
余光瞥见右侧坐席中最上首的镇国大将军顾云韶,他气牙都痒痒了,依他所见,若非是把自己嫡亲的儿子送进了宫,顾云韶那女人,还会这般忠心于那狗崽子吗?
然而无论如何,他如今都是惹不起座上那人的,只能闭了闭眼,从喉间溢出干涩的声音。
“……陛下教训的是。”
随着晏凌苏甩袖离开,宴席不欢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