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汴京冷风刺骨,但今日的盛府却笼罩在一片添丁的喜乐中。
盛长柏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迎着凛冽的冷风,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厅堂里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只倔强的守着属于他一人的清净。
过了许久,约莫是半个时辰,马车轮子轧在地上的响声隐隐约约的传来,他瞬间精神一振,将冻得红肿的手缩进的宽大的衣袖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没几息的功夫,那显得格外精致宽敞的马车就停在了盛府门口,在盛长柏灼灼的目光下,云栽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他又等了片刻,久久不见有人的声音,慢慢的,他的心沉了下去,却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看向一旁的云栽。
盛长柏:" 云栽,娘娘今日……"
云栽一脸歉意的对着他摇了摇头,“大人,皇后娘娘今日实在是走不开,太子殿下和小公主缠的紧,官家也不放心……”
“娘娘让奴婢给您道个口信,她今日失约了,还请您莫怪。”
“今日是长枫公子家的哥儿的满月酒,礼物奴婢全都送来了……”
长柏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无声的掐紧了手心,强压住那股心痛沉闷的感觉,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盛长柏:" 是我莽撞了"
盛长柏:" 你回去跟娘娘说一声"
盛长柏:" 让她照顾好自己,这边不要紧的"
云栽笑着应了一声,忙指挥着跟来的小太监们搬着马车里的礼物,这动静不可谓不小,很快,盛纮和大娘子就急匆匆赶了过来,紧接着是盛长枫和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盛纮:" 云栽"
盛纮:" 娘娘这是?"
云栽对着他们行了一礼,这才挂着笑脸不急不缓的又说了一遍,“娘娘今日不得闲,但还是给哥儿准备了礼物,用来添添喜气。”
盛纮咧着一张老脸笑开了,他年纪已经大了,胡子也提溜老长,此时摇着头连连感叹。
盛纮:" 娘娘竟还记着"
盛纮:" 小孩子满月的事有什么要紧的"
盛纮:" 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的事才最重要"
大娘子也附和着。
王若弗:" 就是"
王若弗:" 这天这么冷"
王若弗:" 娘娘要保重凤体才好"
盛长枫拘谨的站在一旁,却还是悄悄抬起眼,期盼的看着云栽,可惜云栽一句话也没有带给他。
他失落的垂下眼,眼眶像是充血了一般,慢慢的红了起来,几滴泪悄无声息的滴到了干燥的地上,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妹妹还是没有原谅他,这么多年,她对所有人好像都可以既往不咎,但只有对他,从来不吝啬以最冷漠的态度。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可年少的时光如此短暂,他全部都混不吝的过去了。他厌恶曾经那个冷血无情的自己,可更厌烦如今这个一事无成的自己。
他抬起眼看向像是失魂落魄的盛长柏,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二哥哥封侯拜相,才华横溢,可却立誓终生不娶,任大娘子和父亲用尽了家法也不改其志,坚守着莫名的坚守。
而他盛长枫,唯一能给盛家做出一点贡献的,恐怕就是能留下一个后代了吧?
他闭了闭眼,感觉眼睛干涩的可怕,罢了,这辈子,他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