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尺湾,十万大山与中土的交界处。
曲尺湾名字由来是源于此地有着一条大河横卧,这河自然便是曲尺河了。曲尺河一眼望不到尽头,河湾里也生活有百余户人家。按当地老人们的说法,河的对岸便是十万大山的边界,而河的这头便得算是咱人族的地界了。
此处虽与十万大山接壤,却几乎没有强大如洪水一般的猛兽。一来,此地灵气稀薄,但凡是十万大山内稍微有点本事的大妖,自然是看不上此等地界。二来,启了灵智的兽妖更是不会充当这看门的角色,有损他们作为大妖面子!
因此,此等对于修炼无益的荒山野岭,也便只有些寻常野兽,树鸟虫鸣罢了。
河岸这头,却与对面的冷清截然不同,人族大多有着依河而建,聚居成堆的习惯。于是曲尺湾河岸这头,稀稀疏疏也居住着好几十户人家嘞!
天空渐渐有些黑了,两道人影慢慢向河岸走来,一高一矮。高的那人肩上扛着一捆渔网,而他旁边的小孩,蹦蹦跳跳充满活力,这二人乃是一对父子。
那男孩双眼灵动,虽有着些许泥星沾在脸上,却遮不住他身上那股子天真无邪。只见他对着一旁的中年男人说道:“爹,会不会是你选的那地不行,这网子都撒上好几遍了,咋还是啥也没捞着……”
那中年男子目光炯炯,身型健壮,倒也是带有一股子豪气。他瞪了一旁的男孩一眼,回道:“哎嘿,好你个小兔崽子,居然质疑你老爹,你爹我的眼光一向准的很的好不好。”
“那今日怎的……”小男孩眼看那中年男子一脸牛气,撇了撇嘴,笑着说道。
听到此话,中年男子赶忙边走边闭上眼睛,摸了摸那长有着扎人胡子的下巴,又偷偷瞅了一眼小男孩,一本正经的忽悠道:“小孩子懂什么,今日些许是鱼儿们都困了,都提前歇息去了也说不准。”
“鬼才信……”小男孩不服气的说道。
眼见编不下去了,中年男子连忙打了个哈哈,突然指着前方岸边说道:“那不是你三叔公嘛?快去看看。”
随后那中年男子也不等那小男孩的反应,便大步流星般的冲那老人走去了。
“老爹可真是死要面子。”
小男孩一阵无语……
那中年男子嘴中呦呵道:“三叔,今天有没有逮到大货啊?”
而顺着中年男子视野望去,有一位身型枯瘦,却神态祥和的老人,此刻正立于一叶扁舟之上。老人手中渔网正从河中捞起,脸上有着些许期待与严肃,只是听到男子的声音,老人那枯皱的脸也是终于舒展开来,笑着回应道:
“是承刚和小玄啊,今天这些家伙还挺机灵,大货没捞着,小鱼小虾倒是不少。”
“咦?这一网子可厉害了啊,三叔公都要拉不动了!”阿玄与他的父亲黎承刚走到了那老人面前,那被老人唤做阿玄的男孩笑着说道。
“三叔,我来帮你罢。”
眼看老人的脸色由喜转严,紧绷渔网,已是拉的吃力,黎承刚把手中渔网递给阿玄,赶忙上前帮老人拉住那张渔网。
“哦豁!莫非是河仙今天要给我这老家伙开恩了?”见黎承刚来帮自己分担了大半压力,而这一网如此沉重,老人吃了一惊之余,也是对着黎承刚开玩笑道。
“哇,好多好多鱼啊!”待那渔网快露出水面时,已经有不少鱼儿跃出水面,引得阿玄连连惊呼!
待二人把网彻底捞出,才发现里头至少估摸着有三四十斤鱼货,渔网被撑的极满,给人一种仿佛只要再多几条就会破掉一般的感觉,而且鱼儿的个头都还不小哩!
“这可真的是河仙开恩了!”
别说是那小阿玄,就是黎承刚和老三叔这两有着几十年打鱼经验的老手,这辈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眼前的景象让黎承刚都有些羡慕起这老三叔来,甚至有点眼红。只不过他还是克制了下来,并未生出任何歹念。
他笑着对旁边的老人说道:“三叔,这下你可发财了哦!”
“这么多的鱼,怕是让小晗那丫头天天拼了命的吃,也得吃上好一阵哦。”
一听到自己那宝贝孙女,老人便乐呵呵个不停,他搓了搓那双干皱的手,说道:“哈哈哈,那是的。”
“承刚啊,你和小玄拿些回去吃吧,这么多鱼,咱家也吃不了。”
“真的啊?三叔公。阿玄今晚又有大鱼吃咯,回去我肯定得跟娘说说,三叔公你可太厉害了!”小男孩赶忙说道,喜悦之意浮于脸上。
“呵呵呵,三叔公什么时候骗过你,多拿几条回家,吃饱!”老人被他逗乐了,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又塞了五六条大鱼到他手里的渔网里。
“要聪明点,渔网让你爹扛,三叔公再给你一条阿。”
黎承刚笑着接过了阿玄手中装有五六条大鱼的渔网,老人又塞了一条鱼到阿玄怀里。
“谢谢三叔公!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放鱼了,您多来我家玩呀。小玄给您泡茶喝,对了,记得要叫上晗妹妹哦。”小男孩一把接过老人手中的大鱼,把怀里的衣服由下往上卷起,将那条大鱼给狠狠捆上。
“好哦!”老人挥了挥手,跟他道别。
黎承刚带着阿玄把鱼送回家之后,又掉头赶过去帮老人把剩下的鱼送回家。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滴是,在他们走之后,那平常平静的水面,大量的鱼儿翻涌跃起,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阿玄回到家门口,那是一间围满水杉栅栏的小木屋,不时还有几声碎碎鸡鸣传出,自己手里又是有这么好些宝贝。阿玄一边高兴,一边冲里头大喊道:“娘,我回来了!”
“哎,回来啦阿玄,饭做好了。”只见一位妇人,嗓门也是极大,还未从屋中现人,便已是听到这一嗓子喊出门外。
待那妇女走出,阿玄赶忙举起手中的好货,脚尖指着地上的渔网。说道:“娘你看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那妇人定睛一看,也是忍不住笑呵呵夸赞道:“呀,这么多大鱼啊,阿玄真厉害。”
阿玄摇了摇头,把鱼放下,急忙向那妇人手舞足蹈般的解释道:“不是的,娘。这些鱼都是三叔公送的,三叔公他老人家可厉害了,今天抓了好多好多鱼呢。”
他一边用双手把三叔公究竟抓到多少鱼丈量给妇人看,一边嘴里念叨个不停,都是些诸如三叔公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厉害般的赞美话。
那妇人虽有耐心,却也经不住阿玄那仿佛永无止尽的赞美话语。在听他手舞足蹈的说了好一会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道:“好好好,娘知道你三叔公的本事了。”
“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妇人干脆利落地拾起阿玄脚下的大鱼,嘱咐道。
“爹还没回来呢,不等爹一起吗?”
听到此话,妇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宠溺地说道:“没事,饿了吧,先去吃吧。”
阿玄一听,点头应了一声,收好之前放下的渔网。随后跑到自家盛水的那口土陶大缸前,剜了一瓢水,洗干净了脸蛋,便顺着鼻息里的香味走向屋中饭桌去了。
他早就饿了……
屋外。
那妇人的目光望向远处,似在盼着谁的归来。她的嘴角向上微微挽起,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淘气鬼总算是长大了,知道要等他爹了……”
黑暗笼罩的速度愈发快速……
另一边,阿玄的父亲黎承刚正帮老人把鱼运回家中,黎承刚身强力壮,一路把那三十多斤鱼替老人背回了家中。
眼看到了家门口,老人呦呵道:“小晗,爷爷回来咯!”
只听到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从屋中传出,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模样、身穿大花袄的小女孩便跑了出来。
“哎!爷爷!爷爷!你今天怎地回来的这么晚呀?”
“是承刚叔叔,哇,好多鱼啊。”
小女孩急赶赶地跑到老人面前,老人笑着回答道:“是比平常晚了些,小晗你看,爷爷今天抓了可多鱼了。”
小女孩又望了望黎承刚,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喜悦之色,想来也是十分喜欢这个中年男子的。
黎承刚见她这般模样,那小脸蛋上的笑容又是春风明媚,让他心底对这个小女孩不由的更添了一丝喜爱之意,他指了指那些鱼。
“小晗啊,这些可都是你家爷爷抓的,怎么样,你爷爷是不是可厉害了?”黎承刚唤了她一声,打趣道。
小女孩连忙点头。
一旁的老人乐呵呵的说道:“多亏了你承刚叔叔帮忙背回来,不然你爷爷我可有的累咯。”
“谢谢承刚叔叔。”听到爷爷此话,小女孩笑的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