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水尧的手停了下来,“问问,有……有鬼吗?”
宁问问摇头,“没有,我就是警告他们一下,嘻嘻。”
宁水尧这就放心了。
春夏之交的土壤不像冻土那么难挖,宁水尧很快就挖到了宁锦心的棺材。
如今真相迫使他已经忘记了恐惧和疲惫,棺材虽然重,可是他觉得推起来跟推个普通的木板没什么区别。
事实上,是玄魅帮了他一把,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时间已经久了,尸身腐烂变成了一堆骨头。
宁水尧还是习惯性保护小姑娘,“问问,别看。”
他声音颤抖着说道:“剩下的交给三舅舅就行了。”
宁问问知道他也是好意,便听话的转过身去。
宁水尧点燃了带来的蜡烛,看到妹妹的尸骨的那一刻,眼睛湿润了,把烛光凑近了些看,宁水尧屏住了呼吸。
“三舅舅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宁水尧忍着喉咙的酸涩,深呼吸了两下后道:“问问,难道是我们猜错了吗?”
“怎么了?”
“你娘的尸骨并没有发黑。”宁水尧心痛地说道,难道妹妹真的是难产而亡?
宁问问想到给三舅舅的书只是一小册,然而,她是看过全册的人,“三舅舅,不是所有的毒都会让骨头变黑哦。”
宁水尧眼前一亮,“真的吗?那书上说……”
“你看到书是旧版的,我还知道一氧化碳……就是煤炭也可能让人死亡,也算是中毒,可惜当时我不在娘亲身边。”
“那你……”
“我被何青青和何耀朗关在了地窖里,再出来,娘已经没了。”
那两个哪里是小孩子,简直是恶魔,才两岁多呀。
宁水尧也觉得太过巧合了,也许是大人授意的。
虽然是没见过面的娘,可是宁问问还是有些伤心的,要不是那样,娘亲不死,自己现在应该会多个娘亲疼爱。
“烧煤,你娘去世的时候,的确是冬天。”宁水尧深吸一口气,“那我们不是白来了?要怎么样才能确定是不是你娘是不是被害死的?”
宁问问起初以为他们是用的寻常毒药的,可这会儿想想,要是真的用了毒,怕是也会被查出来,又怎么敢把人葬在自家的坟地里呢?
宁问问不顾宁水尧的阻拦,转身看着母亲的尸骨,小姑娘胆子的确大,她连僵尸都见过,还怕不会动且还是自己温柔美丽的母亲的尸骨吗?
“问问!”
宁问问睁着大眼,棺都开了,不能白来呀,她这一看还真是被她发现了什么。
“三舅舅,把蜡烛靠近些。”
小问问揉了揉眼睛,“小舅舅,他们说说娘是难产而死的?”
宁水尧点头,“是啊,一尸两命。”
宁问问的确在母亲尸骨的腹部看到了个小骨架,跟她啃的鸡架的骨头差不多大,最重要的是位置不对!
“三舅舅,娘亲不是第一胎了,生弟弟应该比生我容易些。”
“但还是难免有意外的。”宁水尧道。
“是,可是正常来说,母亲先前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话,只有臀位才会难产,可是你看弟弟的头在下面,不是臀位。”
宁水尧也在小奶团子的提醒下盯着那两具尸骨看,“不错,是头朝下,不是难产的胎位。”
“而且弟弟的头骨还很小,看起来他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胎儿过大也会造成难产,可是如今来看都不是。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娘亲没有力气了,可是娘亲之前身体很好的。”
宁水尧点头,“对,村子里好几个女人都说你娘的身子好生养的,可没想到后来就……”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稳婆,对稳婆,当年我记得稳婆说了是先摸着腿了,对,她就是这么说的。”
“是他们,就是他们干的,她撒了谎,问问,你娘就是被人害死的。”
宁家几兄弟都有所猜测,可也没有真凭实据,如今倒是真的被他们查找出来了。
宁水尧红了眼眶,“锦心,你放心,三哥说过,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何云阳和那个毒妇,都会不得好死的。”
宁问问也深吸一口气,她可怜的娘亲,这回在天之灵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不对,还有那个亲爹,自己也命苦,怎么每个爹爹都是坏人呢。
宁水尧重新埋好土后,便带着宁问问回来了。
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问,那我们私下里开棺材,他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动过你娘的尸骨啊?”
“哎呀,早知道就叫衙门的人一起跟着好了。”
可是当时没证据,又怕真的跟何家没关系,自家变成了诬告的人,到时候要是何云阳赖上,他只怕影响了六弟的前程。
宁问问窝在三舅舅的怀里又打了个哈欠,“是吗?只要是他干的,那他就跑不了,我让他自己说。”
之前是怕他真的没干这坏事,自己对他用手段,祖师爷会收拾自己,眼下是他们干的了,那用点小手段,也不算犯错了。
毕竟这道术也不能随便用,要是用来欺负人,那祖师爷会不高兴的。
事情已经基本上确定了,宁水尧便把这事儿跟家里人说了。
第二天就是宁日升出考场的日子,宁家人也打算先接了他,然后一并去公堂。
考场门口,宁问问坐在大舅舅的肩膀上看的最远,“六舅舅,这里,这里!”
宁日升看到小奶团子对自己招手,满面春风地跑了过来。
“六弟,考得怎么样?”阮氏柔声问道,并且先递给他一个湿了的帕子,让他先擦擦脸。
“大嫂,不瞒你说,我觉得我考得不错,这次墨水没打翻,肚子也不痛,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这次一定能中。”
而稍稍晚一些出来的梅有良,胳膊依然吊着,可是光一看就垂头丧气,满面黑云。
他看到宁家这边了,却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宁问问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了坏人呢。
“梅有良心叔叔,这边,我们在这呢。”
梅有良瞟了眼宁问问,咬紧了后槽牙,不知道谁还撞了下他的胳膊,痛得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跟昔日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