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苏凝将胳膊往里送了送将邬静翊扶好:“你是想问那日他为何坐在我那卦桌前吧。”
邬静翊也不掩饰,随即点头:“嗯。”
见邬静翊如此坦诚,苏凝犹豫片刻隐晦说道:“那日是他一时兴起,叨扰了姑娘。”
看方珩逸望着苏凝的眼神,邬静翊点头回应:“哦,原来是这样。”
寨子离山头不远,走了没一会就看到灯火通明,但奇怪的是这寨子门口没有人守,只有一座供奉着香火的庙横在前处。
苏凝碰了碰瘦子小声问道:“大哥,这里供奉的是何人?”
瘦子贼眉鼠眼的凑近说道:“云山的山神。”
“山神?”苏凝疑惑,进山时并未感受到任何灵气,此山定不可能有山神,若非说有,那也是些妖魔鬼怪。
看刀疤男带头在庙前跪下一脸虔诚,苏凝无奈地摇了摇头。
世人愚昧,偏信歪道。想要钱财时,去拜那财神,想要姻缘时,又去拜那月老。好像拜了后就能心安理得的杀人取财,就能肆意的强抢民女。坏事做尽后,他们还美其名曰神灵赏赐。
“山神保佑,来年安定。”
刀疤男一拜三叩首,身后小弟也跟着跪下,高呼着山神保佑。
见苏凝与方珩逸迟迟不跪,跛子瞪着眼提醒道:“快跪下,惹了山神生气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瘦子应声:“听跛哥的,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方珩逸冷哼一声,不屑道,“只跪父母妻儿。”说罢目光落在苏凝身上,苏凝心想:跪父母也就算了,跪我做什么,我可承受不起。
想着,苏凝盯着跛子询问道:“你确定要我跪?”
话音刚落,九天之上响起响起隆隆雷声。
刀疤男拜祭结束,看苏凝轻慢山神一脸不悦道:“若是不跪,你们活不过这个夜晚。”
不知此处妖魔是如何用妖术吓唬他们的,但看他们虔诚痴信的模样,想必是被吓得不轻。听刀疤男语气,也能猜出往常有不拜之人被取了性命。
“你真要我拜?”苏凝又问。
刀疤男掷地有声:“拜。”
苏凝拎起裙角,弯下膝盖。庙中闪着幽暗绿光,膝盖落地,一道闪电砸下将山神庙劈的七零八落。
贡品落了一地,苏凝拾起一个贡果到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咬一口后抬头问道:“还拜吗?”
刀疤男没应声,他扶起山神像立回庙中,随即转身吩咐跛子:“去备好酒,今晚就将事办了。”
跛子问:“今晚就办?这么急。”
刀疤男若有所思的望了苏凝一眼,高声回道:“这二人不是善茬,早办了早安心。”
办了?办什么?不会这么快吧……
看刀疤男走远,苏凝忙站起身问跛子:“要办什么事,不会今晚就将我二人杀了吧?”
跛子朝一旁吐口唾沫:“我们大哥那么善良,怎么会杀你们,当然是给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办喜事了,看我大哥对你们好不好,不仅死后让你们同穴,死前还让你们同衾。”
这就要成亲……
苏凝肩膀一沉,凑到方珩逸跟前小声说道,“方珩逸,我们跑吧。”
方珩逸强忍笑意,无奈摊手:“这么多人看着,跑不了的。”
苏凝眼睛滴溜溜转着,随即出主意:“等会你把跛子手里的刀抢过来趁机挟持刀疤男,看这些小弟忠心,到时肯定会放我们走。”
方珩逸睁大眼睛,无辜又可怜的望着苏凝:“可是我受伤了,胳膊疼,抢不来刀。”说着,假模假式的抬手揉了揉胳膊。
见此,苏凝狠劲到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方才那是假伤,这次才是真的。”
“疼~你谋杀亲夫啊。”笑着,方珩逸用胳膊蹭了蹭苏凝身子。苏凝瞬间羞红了脸,低头怒斥道:“谁是亲夫,没脸没皮的。”
“那亲妻也行。”方珩逸补充道。
“你闭嘴……”,苏凝快步进了寨子,躲开方珩逸灼热的目光。
“跛哥,他们可真恩爱。”
跛子到他头上拍一下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羡慕早已溢出眼眶。
说笑中,寨门关闭。
跛子去准备喜堂,小弟们忙前忙后将寨子中布置成喜庆模样,只留瘦子和几个兄弟在院中看管他们。
或是知道他们逃不出这里,瘦子几人找了张桌子坐下,谈天说地的吹着牛。
这寨子大,四方依风水命理布阵,木楼排列其间,将广场似的院子围在其中。
细细感受,建筑者是花了心思的,刚一走进苏凝就感受到滔天怨气,虽使不出灵力,但通过问天镜依然能望出一些端倪。
“月麟,你来。”苏凝面色凝重。
知这儿确有异常,月麟张望着随口说道:“阴气太重,比那黄泉还甚。”
“你也懂这些?”方珩逸突然问。
知自己说漏嘴,月麟面不改色道:“家父精通,我耳濡目染也略懂一二。”
“看来你还有点用处。”方珩逸凑近去看问天镜,见二人看的认真,他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你们盯着个铁片子看什么呢?”
“看娶亲。”
说着,苏凝握住方珩逸的手放置问天镜上,顷刻间,生了锈的铁片变作一把青铜镜,细去看,镜中映出多人身影。
身影不陌生,站在棺材旁的可不就是方才见过的这帮山贼。
瘦子在左侧扶棺,身着白衣,凄凉可怖。跛子在右侧扶棺,身着红衣,喜庆诡异。
一边奔丧,一边送亲,阵势着实是大。
方珩逸问:“这究竟是送亲,还是奔丧?”
苏凝看向月麟,见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耐心回道:“这是喜丧。”
喜丧大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世才办,寓意功德无量,是办来让阴间使者看的,为的是做个标记,好在投胎转世时为此寻个好人家。这样大张旗鼓为寻常夫妻办的倒是头一次见。